王憶無奈:「我也是剛知道……」
「你小子少來,那我必須批評你,你對小秋老師關心不足!」王向紅嚴肅起來,然後又大笑起來。
其他人紛紛笑,這時候王憶問道:「隊長,你剛才說你來找我,怎麼了?有什麼事?」
聽到這句話,王向紅臉上笑意有所收斂,他拉了王憶一把低聲說:「跟我走,去碼頭,有人找你呢。」
王憶下意識的問道:「還有大學生沒上來嗎?讓他上來就是了,我看他們今晚是不會睡覺了……」
「不是,是治安局的同志在找你,想問你兩句話。」王向紅打斷他的話,「治安局的同志送了個人上來。」
王憶疑惑的問道:「送了個人上來?送了個什麼人上來?怎麼還要找我呢?」
王向紅臉上也露出疑惑:「這事說來挺複雜的,怎麼回事呢,就是今天縣裡來了個小伙子,打聽咱們天涯島和王家,然後他說他也是王家子弟,叫王東清。」
「但治安單位跟咱隊裡熟悉,他們知道咱隊裡沒有他那麼個人,就以為他是假冒咱隊裡人為非作歹的,把他給抓了起來,結果……」
王憶一聽,頭皮頓時炸了!
王東清!
他問道:「王東清!他這三個字裡頭的清是不是清水的清?今年剛剛中專畢業?」
王向紅急忙點頭:「對!」
王憶心裡咯噔一下子。
王東清……
這是他爹啊!
根據他所知,他爹就是中專畢業後回到天涯島來認祖歸宗的,後來便一直生活在了島上。
沒想到他老爹是1983年回來的。
不過算算時間,現在是六月份,確實是中專的畢業季!
王向紅說道:「問題來了,王老師,這個王東清說他爹叫王祥文!」
「他手裡有一些東西,那個就是祥文的死亡證明、祥文的骨灰盒,祥文寫的信,還有在東北開的介紹信、還有他們學校開的介紹信,所以、所以我迷糊了!」
王憶也說過自己老爹叫王祥文,而實際上王祥文是他爺爺……
現在人家王祥文的正牌兒子來了!
事發突然。
比發現自己有崽了這件事還要突然!
不過他不慌張。
因為他已經做過心理預期了,也有準備了,他知道自家老爹遲早會回到天涯島。
於是他坦然的把準備好的說法說了出來:「太好了,我兄弟終於來了!」
王向紅:「什麼?」
王憶笑道:「王東清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我們家裡這關係吧,別有隱情,你等我待會在路上給你介紹。」
「我這個弟弟性子內斂又倔強,哈哈,一直以來我知道他,他不怎麼知道我——走吧,咱們先下去把他接回來再說!」
他快步下山。
爹,我來啦!
不過這次委屈你一下,咱們各論各的,你以後得管我叫哥,我心裡還是管你叫爹!
秋渭水聽了他的話後好奇便和王向紅跟在他身後,其他考生跟羊群一樣,嘩啦啦的跟了上去。
於是海島的夜晚很燥。
也變得很鬧。
空無一人的山頂成了例外。
聽濤居里,風扇在轉。
土炕的涼蓆上有一面薄薄的涼被在隨風搖曳,枕巾上沾染了幾絲黑髮,依稀還帶著主人的體溫和發香。
門前燈亮著昏黃的光,先前還熙熙攘攘的聽濤居前突然便空空蕩蕩。
只留下一隻被吵醒的野鴨子從窩裡鑽出來,孤零零的站在燈下。
它疑惑的歪頭環顧四周,又抬起頭靜靜地看向夜空。
當時明月在。
曾照彩雲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