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疏心头一紧,捏住池辛的手下意识稍稍收力,弄得他闷哼一声。
“抱歉,”沉疏见状,仓促地松开手,道,“可太清宗上下我全都搜过一遍,除了几个干活的杂役,一个修士都没找到过,难不成——”
“都被他杀了。”
池辛严肃地看着沉疏。
“你记不记得,池敛带着我来天枢阁那天,师尊把你救回来后,你因为伤得太重,睡了很久?”
池辛的血混着汗一起往下淌,弄得满地湿泞,他说话都含混着血,听上去随时又要呕吐。
“应该……就是在你睡过去的那几天,他把太清宗的人全都杀光了。”
全都杀光了?
沉疏面色一惊。
他原以为这些人惧战,在温濯宣布旱魃将要攻山后,他们都作鸟兽散了,如今一看,这些人不是逃了,竟是死了?
沉疏忽然觉得这些跟温濯相处的时日变得分外不真实,一股微妙的错愕陡然从他心中弥漫上来。
他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就在他眼皮底下,自己竟然分毫都未察觉?
那……温濯还瞒了他多少事?
不及沈疏答话,池辛接着说:“师尊只会在夜里出现,这半年来我几乎每夜都在与之缠斗,他起初不愿伤我,我才趁机探到了他的灵核,现他身上有一股全然不同的灵力。”
说到这里,池辛眼底泛起仓皇,紧张地看着沉疏。
“心魔入体,他已经疯了。”
沉疏蹙眉,重复道:“心魔?”
可这几日与他相伴的温濯,看上去分明那么弱小,连一点反抗他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他的心魔越来越严重,他杀光了太清宗的人,就开始把白刃举向岐州、润州、茶州……不论善恶一并杀之。”
“心魔缠身,他早就不是他了,沉疏,你会没命的!”池辛情绪愈激动,近乎是嘶喊道,“你不信,你就去锁天池看看,所有的尸都在那里!”
沉疏感觉脑中忽然一阵轰鸣,他瞳孔缩紧,怔怔地望着池辛。
“你快走啊!”
池辛见他还是不动,精神都快要崩溃了,他的内脏受损严重,一说话就要呕血,他们见面不过一刻不到,两人脚下的土地已是一片血泊。
沉疏思索了片刻,一皱眉,目光凝向池辛,将一道灵力打到了他身上。
是狐媚术!
“池辛,”沉疏还算镇定,肃然道,“方才你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是亲眼所见,没有半分骗人?”
池辛的瞳色一灰,僵硬答道:“都是亲眼所见,没有骗人。”
听到这句话,沉疏的冷汗直往下淌,他赶紧架起池辛一条手臂,召来参商剑,拖着他踩了上去。
他很快解除了狐媚术,单手结印,参商剑飞入半空,听从沉疏的命令,直往太清宗的山门而去。
“既然如此,这里太危险,我先带你出去。”
“你管我干什么……”池辛失血太多,意识已经开始混沌,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泽兑为了救我,元神已经灰飞烟灭了,你再不跑,只会……”
沉疏半边身体都被血给淌湿了,耳边刮着滚滚追来的锐风,震得他心脏直跳。
他咽了咽喉咙,勉强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但我……我还得想想……”
“还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