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只见沈玄清掌心一覆,一枚微小的玻璃瓶凭空呈在了二人面前,沉疏定睛一看,瓶口贴了一张封印符,里面沉淀着一些漆黑的果冻状物体。
“这是我从应龙身上取下的一小部分肉躯。”
沈玄清的手一覆上去,这玻璃瓶里的黑团就如同获得了生命一般,隔着厚重的瓶壁贴了上来,似乎随时要穿破屏障。
沈玄清说:“见过应龙之后,我回现代查过不少资料,现祂的肉身,实际是由一种流体金属所形成的,而这种金属能被这块磁石强行吸引,再多停留一会儿,连这封印符都能冲破。”
这就是为什么沈玄清当时能轻而易举把应龙从自己身体里取走,原是与温濯暴力祓除的方法大相径庭,讨了个巧。
温濯垂眸多看了几眼手腕上的磁石,目光转向沉疏。
他自责道:“小满,若是我早些知道有这个办法,当初就不叫你受那么多苦了。”
“你又来了,”沉疏抬手戳了戳温濯的脸颊,不悦道,“你是不是总以为自己神通广大,两千多年后的事情,你也能预料到?”
温濯挨他戳也不抗拒,疑惑地看着沉疏。
“小满……”
沉疏早就通达不少了,他捏着温濯的脸,笑嘻嘻地看着他。
“云舟,好云舟,你什么都好,就是待我太好了,你知不知道——”
“诶!”沈玄清拍了拍石碑,不满道,“三日,两仪门还有三日就关闭了,你们有那么多时间能挥霍吗?”
沉疏这才撇撇嘴,松开了手。
时间的确不多了。
温濯的心魔另说,眼下最要紧的两件事,其一是解决应龙这个定时炸弹,其二是劝说旱魃带着妖族远赴东海。
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再者……沉疏心中仍有一丝顾虑,始终不敢敞明了说,如今两仪门开启,他又不得不把这个问题重新摆上台面。
沉疏想罢,暗自推了推温濯的腰,小声道:“师尊,你先上去,我跟师父说两句话。”
温濯身子一动,回看向沉疏,面露疑惑。
“小满,我不可以听吗?”
沉疏都有点哭笑不得了,他压住温濯的双肩,哄他:“师尊,你放心,不是什么悄悄话。”
温濯看了沈玄清两眼,犹豫片刻,这才点了点头,收起了手里的含光剑,重新踩上狐狸祠的台阶,慢慢消失在二人面前。
他走后,沈玄清顿了几秒,问:
“……他以前就这样吗?”
“不知道,但他有心魔在身,黏人一点也很正常。”沉疏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侧过身看向沈玄清,“师父,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温濯回到现代?”
沈玄清这会儿并未插科打诨,他跟沉疏对视了须臾,轻叹口气。
“我并非不愿,只是你真的觉得,带他回现代是件好事吗?”
沉疏耸耸肩,说:“我在现代好歹也活了十八年,虽然你的道观穷酸,但比起这衰草连天、血流漂杵的灾年,我还是宁可待在道观的石像怀里睡觉。”
“话虽如此,”沈玄清说,“可你是转世轮回,是投胎,并非直接从一个世界穿越去了另一个世界,当年狐妖一族跨越两仪门,因为接受不了世事沧桑变化,最后选择自戕者不在少数。”
沈玄清眸光一寒,扫向沉疏:“你能保证,他可以好好活下去吗?”
沉疏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