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正要进门,抬头看见三爷引着一个陌生男人出门。她便在一旁站定了,好让他们先走。
苏大人这时已经看见了春晓。
他见春晓在大门不远处站定了,他也迟疑了一下,站定着多看了春晓几眼。
见识过许多种女子的美,苏大人此刻却被春晓的美撩动了心弦。
那是一种俏皮中带着安静,野性中带着素雅的独特韵味,就在眼前这个姑娘身上一起展现。
苏大人的心被撩拨了,他不由得盯住了春晓看。
春晓不经意间往这边望,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陌生男人正盯着自己。
春晓一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这一切,都被站在旁边的房子施看在眼里。
看着苏大人远去,三爷折转身往回走。
他现在的心情依然是激动不已,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人,不是去跟三奶奶分享这份喜悦。
而是想要到庆元春去,见到一枝红。
他刚想回头要出大门去,看见房仲走来,并喊住了他:“三爷,老爷让你过去一下。”
三爷和房管家一起又往老爷屋子里去。
听见三爷过来,房老爷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爹,我来了,您有何吩咐?”房子施轻声问道。
“说吧,皇上召集你和那藏宝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房老爷问道。
房子施在往这里来的路上,就断定爹不会放过问这个,他早就在心中想好了应对之辞。
“爹,当今圣上喜欢收藏宝物,这天下谁人不知啊,那日我在街上偶遇一个人会定睛之术,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苏大人,不曾想苏大人又跟皇上讲了。”
房老爷沉默。
房子施看着老爷紧闭的双眼,沉默的表情,又不知该往哪里说开去。
房子施知道,即便老爷闭着眼睛,他心里可是明镜着呢。他一定在想自己刚才跟他说的话。
他只是沉默着。
这种沉默让房子施手足无措。
“天下所有宝物,都是人之所赋。人爱它赏它,它便是宝物,人舍它弃它,它与草芥无异。我们房家年年为转香壶耗时耗力,精心打磨它成为稀世珍品,只因为当今圣上爱它赏它,皇恩难拂,皇命难违。然而我多次告诫你们,我们房家是靠手艺谋生,靠制瓷安身立命。我是一位手艺人,匠人匠心,从来未曾想靠这把壶来攀取荣华富贵。”
房老爷停顿一时,继续说道:“壶是壶,我们房家安身立命之根基在于安心技艺,踏实做人。但是人各有志。老三你无心这制瓷的手艺,一心想走仕途。爹也告诫你,宦途似海,端正做人,良心谋事,不可害人害己。”
三爷听完爹的一番话,心中五味杂陈,他连忙说道:“儿子一定谨记爹的教训,牢记爹的苦心。”
房老爷又闭上了眼睛,房子施走出屋子。
房管家照顾着房老爷坐起来,喝口茶水,只听房老爷叹息道:“官宦风云,风起云变,有时岂能置身事外?身不由己,随波逐流,到最后流向哪里也未必是自己能预料到的。”
“三爷的志向,是在房家技艺之外的。老爷您也不必过于忧虑,每个人的路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三爷说不定在这条路上能走的长远呢。”房管家劝说老爷。
“个人的造化,个个成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房老爷一声叹息。
从老爷那边出来,房子施并没有回到三房院。
他还是着急见到那个他现在最想见的人。
庆元春。
一枝红听完三爷酣畅淋漓的讲述,轻声笑了。
这一切似乎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进宫面见当今圣上,她早已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对于一个青楼女子而言,能走进那威严壮观的宫殿大墙之内,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吧。
但一枝红,对于这个丝毫没有兴趣。
她设计这一切,并未走进那威严之地,也并非获取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