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谢暄晃回神智,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推拒他,喘息道,“让不让人说话。”
“不让。”
谢暄愣住,这是不打算让他见着明天的太阳了。
“你疯了是不是,我都说了对不起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傅行简避开他的视线,“知不知道我并无所谓。”
谢暄再次怔住。
这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凡事果决的傅行简,这辈子和上辈子都不像。
一簇雪花撞上了窗纸,出嚓的一声,紧接着窸窣的动静接连不断,就像一只猫在锲而不舍地抓挠,让人心头痒。
“你……”谢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手,将上方垂于颊边的丝绕在指上,轻轻向下拉,让他靠得更近些,“逃避的明明是你。”
眼前清晰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喉结在薄薄皮肤下沉默地滚动,谢暄任由指间的丝滑出,他撑起自己,颤抖地仰面,用热到烫的双唇触了上去,
“我是装过,演过,曾提过和离,写过休书……”
“别说了。”
话语再次被硬生生打断,谢暄再想想今晚他要人命一般的索取,恼的一口咬在他脖颈上,“再这样我以后一个字都不和你说了!”
耳旁的呼吸微滞,谢暄头一晕,人整个被他压回被褥,汗已落下的肌肤触之冰凉,可还来不及低呼,他只觉胸口一紧,整个人被箍进傅行简的怀里,勒得痛。
谢暄本想推他,让傅行简力道轻些,可耳边的震动仿若擂鼓,他愣了下,才意识到这是他的心跳。
“傅行简。”他轻声唤。
头顶迟迟的,应了声“嗯”。
“我演我装是给别人看,和离休书是因为是你想要的。说到底是我不该惹了你,但傅行简……”谢暄撑了撑双臂,静待傅行简松了力道,抬起圈住了他薄韧的腰背,
“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起就从未有过改变。”
---
谢祎垂坐在主位上频频点头,堂下诸官面面相觑,最后朝杜锡缙看去。
杜锡缙无法,只得站起略略提了音量道,
“二殿下。”
谢祎毫无反应,他贴身伺候的太监陈余见状低下头,叫了好几声殿下,他才抬起头,惺忪中全是不满,
“我不过第一日到,你们就这样不停来报,来来回回都是差不多的事!”
“殿下,地动之灾各地情况的确大同小异,但粮食被褥等物远远不够才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杜锡缙拱手叹道,替堂下诸官道,“他们守在这里,也就是想等殿下拿个主意。”
他们这些受灾严重的州县官员在雍京已经盘桓了几日,什么都拿不到,回去了又能怎么办?
这一路上会被层层克扣,那是因为这天大的事没压在他们身上,然而若是无法平息灾情,等回头论罪,当其冲就是他们这些地方官员。
听到杜锡缙这样说,有人忍不住了几步跨到中间跪下,其他人见状也都扑扑通通地往下跪,齐齐高呼请殿下拿个主意。
谢祎目露不虞,要不是为了躲楚都那些烦杂事,他又怎么可能来讨这个苦头吃。
他人虽来了,可那些赈灾之物又岂是他能轻易左右的,就算是他有心一个个追究去追究,那又其实十天半个月能弄完的?
“我日夜兼程赶到这儿,现下困乏了要休息。”见堂下诸人神情迫切,又准备开口逼迫,他不耐地挥手道,“你们愿意跪就跪着。”
说罢,穿过脚边人群,就这样阔步离开了议事厅。
外头竟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