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以问。
“你茶室那支枯的该换了,等回来换上。”官周顺手带着梅枝下去。
不多时,山间这天落了积雪的荒芜路上,就多了一辆慢慢悠悠开往市区的车。
彼时,官衡刚下飞机,两地气候相差太大,昨天穿的还是薄大衣,今天这身羊呢大衣在江北已经顶不住风了。
这几个月忙忙碌碌,上一个文件刚经手就要投入到下一个项目,经常吃饭都顾不上,更别提时时刻刻关注天气预报了。官衡每天的空闲,顶多是在坐车、等人的这个短暂的时间里,顺手刷一下他儿子常年不动的朋友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动态。
他站在机场大门撇掉了鬓角挂着的霜雪,冲着冻僵的手哈了口气,搓了搓。心说这臭小子,昨天都透露给他他爹要回来了,也不意思意思来接一下。
想着,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能有什么办法,亲生的,能扔么?
“官哥,这呢。”小张早早开了车在机场门口等了,上来主动地帮忙提了箱子放进后备箱。
车辆驶入高,官衡坐在后座,架着笔记本电脑在腿上把最后一封邮件完,摁着边沿合上电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官哥,要去接小周吗?”小张问。
“接不回来。”官衡脱掉外套,“这小子,小白眼狼,现在就一门心思跟着他舅舅,求都求不回来。”
他说完,抬起头刚好瞥见后视镜,目光停留了几秒,笑眯眯地说:“你这两个月日子过得不错啊?双下巴的肉都回来了。”
小张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这也是托谢先生的福。”
小张虽然是公司给配的司机,但官衡自己会开车,近两年喝酒少了,也不怎么带他了,索性把他留在江北,平时送送官周上学替谢韵跑跑腿之类的。
自从谢以来了以后,小张就成了个摆设。官小少爷上下学换人接了,平时出门也不找他送,他莫名其妙地从暑假开始拥有了一个惬意的长假,还是带薪休假。
“行了,没别的意思,我开个玩笑。”官衡想得挺开,“和他舅舅亲点也好,毕竟都是一家人,结亲总比和之前一样结仇好吧。我看小周这几个月也是开朗点了,没事还能看到他笑两下,他妈妈这辈子也就图他一个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随便他吧。”
车停在家门口,官衡拎着行李箱下车,边走边冲小张挥了挥手:“赶紧回去过年吧,今年年终奖给你个大红包。”
推开几个月没回的家门,谢韵正坐在客厅沙上。
官周谢以不在,家里冷清没人。她这几天突然兴起学上了织围巾,没事就抱着几捆毛线坐在沙上,一边听古典音乐一边跟着视频学,一织就是一下午。
“你不是和我说明天到吗?”谢韵递过一条干毛巾,看着他头上还落着薄雪。
“这不是怕你忙东忙西又开始准备吗?给你省点事。”官衡嘿嘿笑了一下,“怎么就你一个?宁姐呢?”
“在楼上。”谢韵往楼道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担忧,“她这两个星期都有点不在状态,心神不安的,叫她几声她才应——昨天切水果给拇指划了个半指长的口子,血流了几张纸,好半天才止下来。我就跟她说我有什么事自己可以做,让她先休息两天。”
“是不是生病了?宁姐年纪也不轻了,身体好像也不怎么好吧?”官衡擦干净一身雪化的水,换了鞋进门。
“不清楚。”谢韵说,“我问过几次她去不去医院,她说她没事、没生病,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她——”
谢韵还没说完,忽然轻呼了一声,转头望见了话题对象扶着扶手出现在楼道口:“宁姐,你怎么下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宁阿姨眼下一片乌青,面色憔悴浮肿,一看就是多日没有休息好。
这么多天了,但是那天晚上见到的所有都仿佛历历在目。
她本是想着,这汤炖了那么久,万一谢以叫不下来人,浪费可惜了。她把汤盛好端上去,小周饿了也省得下来。
可当她端上去,站在楼道拐角抬眼一看,险些碗都要砸在地上。
没有开灯的二楼,朦胧不清的月光下,两个熟悉的身影在道路尽头,隐在最晦暗的那处角落,迷乱又暧昧地亲吻着对方,安静而疯狂。
那是谢以和官周。
是一对明面之下的舅舅和外甥!
都是男人!这是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