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礼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熊熊火光中,他的身影带出一道猩红,几乎是某个美而猖獗的暴君的再现。他像芭蕾中的挥鞭转那样侧过身,利用小腿的力量,朝对方的脖颈狠狠砸了下去!
对方脖颈处出清脆的断裂声,猛地向前一倾,接着重重摔倒在地。
常人受到这样的攻击后足以失去行动力,艾西礼松了口气,掏出冷焰火,正要出信号,结果下一秒,难以置信的事情生了——
倒在地上的人出一阵奇怪的喉声,就像空中作战群接近阿斯塔时,大型机械出的低沉嗡鸣。
艾西礼愣了愣,接着意识到,这人似乎是在笑。
倒在地上的人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重新站了起来,猛地看向艾西礼。
艾西礼终于看清了这人的脸。
对方咧着嘴,目眦欲裂,五官因为过于舒张而显得有些走形,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嘴可以张得那么大,几乎要裂开,唇角奇诡地上扬。
他的确是在笑!那是一个扭曲至极的笑容!
艾西礼脑中警铃大作,正要后退,但他们离得太近了,对方无比迅地伸出手,猛地扼住了艾西礼的脖颈。
完了。席卷而来的窒息感中,这是艾西礼的第一个想法。
他原本带了枪,但是在剧烈的爆炸中他被掀翻在铁轨上,恢复意识后随身携带的枪支早已不见踪影,现在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击武器。
不能失去意识。艾西礼在心里说。快想,还有什么办法。
然而理智仿佛和他作对似的,千钧一之际,在艾西礼脑中闪过的,却是一个很久之前的场景。
那是在芭蕾教室,他毕业前的最后一场训练。
经过长期训练,艾西礼已经能通过直觉避开夏德里安的突袭,虽然不是百试百灵,但夏德里安对他说:“这就够了,哪怕在战场上,你也很难遇到比我还要强的人。”
艾西礼想了想,问:“老师,如果我真的遇到了极为强悍的对手,该怎么办?”
“那就跑。”夏德里安摸了摸下巴,又说:“如果实在跑不过,就放手一搏。”
“你从我这里学到火的哲学与血的艺术。”夏德里安道,“可是你除了是我的学生,你还是你自己,弗拉基米尔。”
“当我交给你的本领不足以对抗他者的时候,就运用你自己的本能吧,比我在你体内种下的种子,还要深刻的本能——那是你最本质的自我。”
艾西礼听完,感觉夏德里安就是在胡扯着逗他玩,半信半疑道:“真的会有用吗?”
“那可是征服了我。”夏德里安看着他,悠悠道:“我的爱人。”
能够征服我,放眼整个西大陆,大概也没有什么是你拿不下的了。
那时,暴君般的人如此对他说。
火光中,艾西礼猛地睁开眼。
那是一双冷静到极致的眼睛,冷静到与疯狂只有一线之隔,抓着他的人看到他的目光,几乎愣了一下。
接着,艾西礼猛地抬手。
他手里握着一把刀,一把他随身携带的手术刀。
他所剩的力气不多,但是足够,他精准地控制着力的角度,快而稳地朝扼住自己的手臂扎了下去。
下刀,划开,切开筋膜,分离肌肉,阻断神经。
他在前线待得足够久,诸如此类的手术进行过成百上千次,而当救人的刀转向伤人,一样可以足够锋利。
庖丁解牛,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