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学。”
刚走了没几步,少年就放弃了似的扔掉了晾衣杆直接跪坐在地上抱着苏浅的腿不肯动:
“不站。”
她直接揪着他的衣服,将人拎了起来,如同拎小鸡似的。
“站好。”
如果一个人,如同一条狗一样趴在她身边,而那人并无任何过错,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她并不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爬行。
她的身边跪过恶鬼,跪过罄竹难书该死之人,像这样的少年,没有。
年幼的孩童在地上爬行,看见的人尚且会伸出手教他站起身。
解放自己的双手,这是人类和动物的区别之一。
这次是苏浅半托半拽,少年跌跌撞撞脚步凌乱慌张的跟在她身后。
最后他被扔到了沙上,苏浅看着他道:
“洛祈双说你只听命令。”
“既如此,我便给你立下几条不可违抗的命令。”
“第一,不得在地上爬行。”
“第二,不得如狗一般蹲坐在地上。”
“第三,晚上睡觉。”
“第四,从明天开始,用餐具吃饭,不得用手抓。”
今天他的午餐是洛祈双给他准备的,在房间的角落,晚餐他没吃,一直在睡觉。
“第五,和所有人对话都必须说人话,不得狗叫。”
苏浅从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仔细想了想,一时间想不起还有什么,便到此为止了。
“睡觉。”
她留下两个字,便转身要回卧室,又忽地想起什么,问少年:
“你的名字是?”
少年张了张嘴,然后摇头。
“没…有。”
她看了他的面相,父母皆在,并无兄弟姐妹,不过父母缘不深,尤其是其父,想必和他父亲基本没什么联系。
“你母亲叫你什么?”
少年的瞳眸似乎暗淡了几分,其中又仿佛有着难以言喻的黑渊,他眼中多了许多苏浅并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
不过,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她比较熟悉的情感——恐惧。
那是许多恶鬼和邪道之人在面对她的时候,都会流露的情感。
“死…狗。”他生涩地说出了两个字,苏浅沉默了下来。
少年有些好奇地向自己的新主人问:
“主人、母亲……叫你、什么…”
他眼里,比好奇更多的情绪是向往,和期待,或许那双墨色的眼瞳深处,还有几分羡慕。
因此,他脸上难得多了一分生涩的笑容。
苏浅更沉默了,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隐约让苏浅察觉到了什么,她想,她给出的答案或许并不能让他满意。
但也诚实道:“没见过她。”
少年不解地歪了歪头,苏浅的语气依旧平静,替他解惑:
“我乃父亲抚养长大,自幼不曾见过母亲。”
像是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又像是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少年脸上的笑容消退了,眼眶红了起来,低下头像是要哭了似的。
苏浅道:“给你取个名字。”
少年又抬头望着她,苏浅想了想:“随师傅姓林,名拾楼,字落檐。”
不过说完,她又道:“当今并不需取字,你也未到年纪。便叫林拾楼吧。”
“明日让楚凤宵给你办身份证,也通知师傅。”
她替他找了后人。
“…嗯。”可能少年也喜欢这个名字,于是点了点头,也可能他只是听从主人的一切安排。
苏浅并不在意他的想法,说完了便去关灯,回到卧室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