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
“去吃。”
说着“去吃”,两人谁也没动,依旧抱坐着,耳边听?着雨声沙沙地响。
自从她回了一次谢家,两边定下合作,绷紧的心弦便倏然?松动几分。
两家短期合作,三五年后难说……在她眼?里,三五年,长着呢。
之后很?长一段年月,河间王府都会是她的安全地界。
看人如看景,四季景观各有不同,而远近观人也各不同。她还?有足够的时日,可以细致而全面地观察。
这段时日,她想?和他在一起,就可以和他在一起。
“我父亲传话回来说,辽东王贼首尚未擒获,他不急着回京,继续领兵追击贼首。大军不返京,满京流言都成了无用物。阿兄也说,如此处置最好。”
谢明裳散漫地半躺半卧着,仰着头?看雨帘:“那殿下的腿疾,也不急着坐木轮椅了?”
萧挽风:“急不急,要看林三郎。”
”嗯?”
“林三郎何时跟着他的狐朋狗友出门冶游,冲撞了你我,便开始坐木轮椅。”
谢明裳想?象那鸡飞狗跳的场面,无端咂摸出几分好笑来。
“当真要跟林相对上?那可是只老狐狸。我爹在他手里吃了不少闷亏。”
“迟早要对上。”
萧挽风抬头?看看天幕垂落的雨帘,雨声急促,越发显得庭院静谧。
如瀑布满怀的柔顺发丝被?他握着不放,一圈圈地勾起,吻住片刻分开,又问:“今日下雨,林三郎多半不会出门。午膳已摆好,你不急着吃?”
谢明裳懒洋洋地说:“不急。难得天气?不冷不热……”
不冷不热?抱着她的人现在热得很?。
胸腔里的心脏有力地跳动,每一次短暂的亲吻,心跳似乎就快一些。强健的后背肌肉覆盖一层薄薄的汗。
但谢明裳确实觉得今天不冷不热,是个清静好日子。她在芭蕉树的沙沙雨声里慵懒地半阖拢着眼?帘。
她喜欢今日难得的不甚激烈的亲吻,不会让她有被?吞吃入腹的感觉。她在自己住了五年的晴风院里,闭着眼?睛都知道庭院里每一株花草在雨中伸展的模样。
她觉得心神安逸时,便不怎么?抗拒,偶尔还?迎合着探出嫣红舌尖,带几分挑逗意味勾卷上去。
萧挽风忍耐着不动。漫长而不被?推拒的亲吻难得,彼此都在试探界限。
他忍耐着把她的舌尖舌根都细细舐个遍,舐过她喉咙深处、堵住她声音的欲望。
雨中的亲吻时断时续,隔很?久,沙沙的芭蕉叶响中才重?新有人说话。
“胡太医今日早晨诊脉,你听?见了。”
如今王府大小事?都不瞒她,谢明裳早晨确实听?见了。
胡太医一本?正经地献言:阳气?太盛,以至于淤积燥热。滋阴降火之类的食补只是辅助,适当的房事?有助于阴阳调和。啊,娘子是否顾虑殿下的腿疾?娘子放心,只要不用太耗力的姿势,不会影响到?腿疾……
谢明裳当即把他给骂出去了。
胡太医临走前的眼?神还?很?委屈。
如今旧事?重?提,她的手也被?攥住。攥着她的手掌汗津津的,掌心滚热。
谢明裳仰起头?,不服气?:“今天也不是我先主动的。晚上要喝苦瓜汤降火气?,怪不得我身上。”
萧挽风的身躯火热发烫,视线灼灼地落在她身上,让她有烫伤的错觉。说起话倒还?理智。
他承认,“是我主动。”
“就是。”谢明裳满意了。
“顿顿喝苦瓜汤也无用。抱着你便心浮气?躁。”
“……”
“进屋?”
“……”
抱拢后腰的手忽地发力,就要把她抱起往屋里去。
谢明裳心里突地一个激灵,抬手扯住他衣襟。“别去屋里!”
抱她的动作停下了。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深深地吸气?,又长长吐出。
从她的角度看不清面孔神色,只看得到?线条清晰的下颌,喉结隐忍地滚动。
两人重?新坐回雨帘后的木椅。
“别怕,”萧挽风的嗓音不知何时哑了,忍耐着安抚她:“不会做什么?。”
雨势不小,雨帘落在台阶上,四下里飞溅。檐下的木椅扶手也时不时地溅上雨丝,雨丝落在衣摆上。
无人说话,也无人计较飞溅过来的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