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去世,母亲郁郁而终,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吗?”
此话一出,顾年枫明显愣了一下,“安安,你都知道了?”
程添安沉默不语,从顾年枫口中,他也算是听到了一段“美化”过的真相,程添安放在桌子下方的手默默攥紧了拳头,极力忍下心头的愤怒。
“安安,我们是真心请你回去的,爷爷当年也是为了让小叔回去才出此下策的,如果爷爷知道自己的一个决定会间接害了小叔和你母亲,爷爷断然不会那样做。”
多了讽刺啊,让人来求他回去,一口一个爷爷小叔的,对他妈妈却连一个婶婶也叫不出口,真心在哪儿呢?
反正他是没看见。
“事情已经生,现在才来后悔是不是太晚了。”程添安从头到尾都非常冷静,“我父亲是叫顾绥清没错,但你们,我不认识。”
“安安……”这话怎么感觉在哪儿听到过。
“不要再这样叫我了,当年不同意我父母在一起,现在人之将死想起来偿还了?”程添安字字珠玑,“我不需要也不接受,他应该偿还的不是我,是我爸妈,我没资格替他们原谅,但我有权利拒绝。”
“到现在你家那位爷爷还在为自己当年的控制欲找借口,你家爷爷当年到底是为了我父亲好,还是为了他自己偏执的掌控欲,你我心知肚明。”
顾年枫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顾年枫上下启唇,眼神冷了下来,“程添安,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爷爷!”
“你说他是我爷爷,想见我,那你就让他亲自来和我说吧,我没有认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老人为爷爷的习惯。”程添安声音冷漠,“还有你,顾先生,道德绑架那套对我没用,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家人都有谁,你以后不用来找我了,我不会和你去顾家的。”
“程添安,没想到你居然和商嗣沉一样。”
“你找过商嗣沉?”程添安的语气骤然沉了下来,“你找他干什么?”
“安安,从坐下到现在,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紧张。”顾年枫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找他当然是为了谈生意,商氏和顾家名下的科技公司一直是合作关系,但前段时间合作突然中止了,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合作结束当然是全公司上下的考量,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当然。”顾年枫咬紧了后槽牙,他爸说的果然没错,他这个堂弟还真是和他小叔一样又倔又硬。
程添安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他今天带的手表是昨天商嗣沉送的那一块,看在手表的那一刻,程添安原先还愤愤不平的内心一下被抚平了不少。
他平静道:“顾先生,你不用来找我了,也没必要去找商嗣沉,我不会和你去顾家,不管谁来都一样。除非你们打算把我绑回去,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敢吗?”
顾年枫:………
本来以为能程添安从小在乡下长大会是个软柿子,谁知道柿子软是软,熟透了,一捏沾了一手汁水。
他不知道的,程添安从前确实谨小慎微,但现在不一样,他有底气了。
顾年枫一看所有路子都被程添安堵死了,在这么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施施然站起来,维持着面上的从容体面,“既然这样,程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程添安叫住他,“再等一下,江访,还不出来吗,我们一并把事情解决。”
顾年枫脚步一顿,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温颜之一看气氛不太对,拿起了旁边的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江访,你要钱对吧?”
江访从他们邻座那张沙上站起来,顾年枫在,他还是丝毫不避讳,他打定主意程添安不敢把事情闹大。
“我就是要钱。”
“你要多少?”程添安问。
江访眯了眯眼睛,拿出手机翻到那张程添安的照片递过去。
照片里的男孩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双颊泛红,清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