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理智尚存,他根本不认识外面的路,也不知道小穗子到底在哪儿,因此只能逼着自己安安分分地坐在马车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千尧还没等车夫停稳便已经掀开了车帘跳了下去。
面前是一座很普通的院子,周围清冷得根本没人。
但千尧已经顾不上奇怪,连忙推门跑了进去。
然而院子是空的,里里外外找了三圈都没有看见一个人。
千尧刚想出去问车夫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戴着绢布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袋子石灰。
“你是?”年轻人看见他有些惊讶。
千尧已经来不及解释,连忙抓着他问,“小穗子是不是在这儿?”
“小穗子,你说的是穗公公吧?”
“是。”千尧连忙点了点头,“他人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你是他什么人?”年轻人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试探着问道,“也是宫里的公公吗?”
“是,我是他朋友,他人呢?”其实千尧看到他怀里的石灰心中便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然后就听面前的人回道:“他死了,昨晚就没了,你来晚了。”
千尧听到这儿,拽着面前人衣服的手瞬间松了,“没了。”
“是。”
“昨晚。”
“是啊。”
“就差了那么一点,他昨晚大概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还给你留了句话呢。”
千尧只觉得魂魄好像离体了片刻,只能看到面前人的嘴一张一合,许久才回过神一般问道:“什么话?”
“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这样啊。”
“你没事儿吧?”年轻人看着面前的千尧,只觉得他好像在一瞬间魂便没了,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千尧一直没说话,直到年轻人快要离开,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尸体呢?他的尸体可以让我看一眼吗?”
“烧了,昨晚就烧了,这可是染了时疫的尸体,哪儿能留啊,我刚烧完,这不是领了石灰回来给这院子里洒洒,你也别久待,这儿现在可不安全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千尧望着面前的人,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是千尧自从那个“烧了”之后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面前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抬手开始拽他,似乎是想让他赶紧走,可是千尧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他整个人突然变得很轻,像是飘到了半空中,看着地上的年轻人向外拽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踉踉跄跄,像是一只断了线的木偶,走路的时候很是滑稽,看得千尧有些想笑。
可是还没等他笑出声,眼前便彻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