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要將他懸吊起來了。
他是此刻天地間,洋洋瀕死時唯一的依靠——洋洋的生死,都系在了他的身上。
他每哭一下,心愛的魚魚就朝死門關又邁進了一分。
這種認知讓圓滾滾的豹豹o感到恐懼——他就像被扼住命運的喉嚨,因為恐懼,所以不敢再哭泣。
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麼下去,他就是害死洋洋的兇手。
豹豹霸王絕對不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洋洋死亡,他要救洋洋!
小湯圓咬緊牙關,狠狠地將毛絨絨的臉埋進雪地中,摩擦冷敷紅腫的眼睛,將無用的眼淚抹乾淨。
等再抬起圓乎乎的腦袋時,他就重變成了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豹豹霸王!
他伸長了脖子左右張望了一下。
茫茫一片冰川,無邊無際。
大海,在遙遠的未知處。
小湯圓挪動笨重的身體找尋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下海口。
棉花糖的眼睛又濕潤了。
這意味著,他心愛的a1pha不是被大海衝上岸,而是從天空中重重墜落的。
他的魚魚,該有多痛啊。
他努力仰起圓滾滾的腦袋,不讓脆弱打到自己。
找不到入海口,他就自己造!
他回到了愛魚的身邊,短小的毛翅緊緊握了握虎鯨肥厚的前鰭尖尖,仿佛是讓a1pha給予自己無上的勇氣,沙啞的聲音都是固執,「洋洋,你再堅持一下,我一定會救你的!」
話音剛落,棉花糖就決絕地趴在冰面上,抿著嘴用柔嫩的小毛爪用力刮著宛如鋼鐵般堅硬的冰面。
豹豹omega的爪子退化成毛鰭,早就沒有了鋒利堅硬的爪子,他只能用脆弱的鰭骨挖冰,每挖一下,刺骨的疼意就從爪尖傳遞到四肢百骸,小海豹很嬌氣,嘩啦啦掉眼淚,還不停地喊疼。
「洋洋,我好疼啊。洋洋……」
即使如此,他卻一刻都沒有停歇。
一下又一下,堅硬冰面上被劃出了一道道痕跡。
「咔擦咔擦」——尖銳的聲音伴隨著骨裂的清響,冰面上逐漸刨出了一個圓形的淺坑,裡面混雜著猩紅刺眼的血液,糜爛的皮肉,和細碎染血的碎骨。
白骨與鮮血,在寒冰中,形成了極致的對比。
小湯圓疼得渾身顫抖,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從小嬌生慣養,受一點小傷都會嗷嗷叫,引起全族轟動,恨不得把他抱起來哄。
無數次,他想要放棄。
但是一抬眼看到血肉模糊的魚魚,他的心就比身體疼千倍百倍——在風暴中,護著他的魚魚,是什麼心情呢,又該有多痛呢?
只要一下就好,下一次冰肯定就破了——他這麼安慰自己,仿佛這樣就能夠忘記疼痛。
但一切只是他的幻想。
他還是疼痛難忍,每挖一次,他對於挖冰的恐懼就加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