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些话我天天都讲,店里来来回回那么多女?的?,昨天的?都不定能记住,何况一周前?呢。”
江宁早有准备,放出手机里一张存照:那是坐在问询室里睡觉的?茆七,身子?半蜷缩着,似乎在对抗什么。她?仰着脸头歪靠在椅子?背上?,面容苍白,眉头紧拧。
之前?江宁偷偷拍下来的?,无目的?,鬼使神差地就拍下来了,不想现在起作用了。
老?板细看,哦一声,“她?呀,我记得,好像就住这边小区,出入往来的?偶尔能见到?。”
江宁进入正题,“一周前?的?20号下午,你是不是跟她?说过话?”
老?板点头,“是呀,想让她?进来修剪头发。”
怪不得茆七要翻白眼,江宁嘘道:“你要做生意,那也不能指着人家头发说人家修剪得不好看呀。”
老?板懵了懵,“什么呀?做什么生意?”
几?秒后恍然,“我那是免费的?啊!免费帮她?修剪。”
“免费?为什么?”轮到?江宁不解了。
老?板将前?因后果讲明:“因为她?前?一天到?我这里剪头发,我转身拿剪刀时,手肘不小心撞到?她?头嘛,看她?挺疼的?样子?,就想着免单,下次还给免费修剪,也道歉了。谁知道她?那么记仇,隔天见到?我还生气呢,瞪了我才?走。”
20号的?前?一天,那就是19号,江宁没听茆七提起,而且头发不是茆七自己剪的?吗?虽然茆七的?叙述已经出错过两次,但这回差距太大,他?不敢信。
江宁怀疑地问:“你确定?”
“当然!”老?板着手去?调监控,“我给你看看,我开门做生意从来不撒谎!”
老?板俯着身捣鼓,江宁立在一旁,不禁叠抱住双臂。这里间空调足,他?感到?手指发凉。
有确切的?时间,拉监控就那分把两分钟,画面精确停在茆七进理发店前?。
老?板转过眼神跟江宁说:“你仔细看了,就从这里开始。”
江宁:“嗯。”
鼠标“哒”一声,按下播放键。
监控画面里,茆七迳自进理发店,老?板娘上?前?迎她?到?座位,她?坐下后老?板过来,抓起发尾询问:“你的?头发自己剪过啦?参差不齐的?,今天来是要修剪吗?还是要剪个发型?”
茆七也不言语,直接比剪刀手势,卡嚓,比一个长度。
“剪这么短?确定吗?剪短了接不回来,没有后悔的?余地啰。”监控里,老?板问了两次。
茆七点头。
老?板转身去?拿剪刀,确实如他?所说,手肘撞到?了茆七的?头,老?板忙道歉,提出免单。
茆七仍旧没出声,指指头,让他?快点动手。
接下来就是修剪头发的?冗长过程。
一切一切,与老?板形容的?一字不差,那茆七呢?她?为什么要跟江宁传达明知容易戳破的?话?
虽然老?板给她?剪了头发,但她?确实也自己动手剪过头发,除了隐匿掉进理发店的?行为,本质上?她?也没撒谎。
那些隐匿掉的?记忆,真是她?以为的?真实记忆吗?
记忆虚构错构,江宁脑海里浮起李亭甲的?说法,可他?就是不相信!
从认识茆七以来,江宁就觉得她?很聪明,浑身的?韧劲,独身在刘献金的?手下长大,没有朋友依靠,还学?了门手艺养活自己。在被怀疑,在警局遭受折磨,依旧冷定,还能揪出背后陷害她?的?人。
她?逻辑如此清晰,如此百折不挠地活,她?怎么可能会理不清记忆?
独行的?人从来不是绵羊,而是潜伏的?狼。
江宁更倾向于茆七在玩他?,一定是她?给他?的?思路,掺了假,就是为了看他?混乱。也许她?早就识清他?怀疑行车记录仪的?意图,说不定正在手机的?那一头看着他?发的?信息冷笑,心满意足地骂他?蠢。
头脑处在风暴中?,江宁此时如在大冬天被人兜头倒了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如果茆七的?目的?是报复,那她?目的?达到?了。
江宁没有抓到?她?的?蛛丝马迹,反而更模糊,混乱。
原本还想去?找仲翰如,但江宁目前?状况不适合,他?还要等大国的?回信,只能先开车回家。
——
当晚,还差五分到?十点,茆七躺床上?酝酿睡意。
再次进入西北区精神病院。
她?在林跃的?寝室等仲翰如,很快,他?也进入寝室。
茆七拍拍身旁的?床铺,“来,坐这。”
仲翰如听言走过去?。
茆七的?目光始终追随,直到?仲翰如坐在自己身边,她?歪着头,仰了目光看他?的?脸。
眼光炽热,但让仲翰如有丝不安,同时表现出不自在,撑在床沿的?手渐渐攥紧。
“阿七,不捏黏土吗?”他?出声打破氛围。
茆七轻摇头,说:“不了,川至性格谨慎,不可能让我们二次得逞了。”
行动被限制,仲翰如担忧,“如果他?再让你吃那些肉,我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