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易夫人也很會做小元子。
瓷碗裡盛著白白軟軟的糯米小團,泡在糖水裡,咬下去能嘗到香甜的紅豆沙。
易渡橋斂下目光。
她記不得娘做的紅豆沙是什麼味了。
在紅豆沙模糊不清的餘味里,她甩出兩張符咒,抓魚趕路兩不耽誤。
岑小眉狗腿地跟著她的腳步,一跑一顛,看樣子恨不得替她抱住的大腿捏臉捶背。
就在接近蠃魚源頭的時候,易渡橋的直覺一動。
築基修士的靈感準頭還不錯,她伸出手,攔下了岑小眉。岑小眉心領神會,立刻閉上了嘴,探頭探腦地往河邊看。
一看不得了,岑小眉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拼命讓自己不發出聲音,無聲地向易渡橋做了個口型。
那是我哥!
此時,一個奄奄一息的修士躺在了河邊,身下壓著堆枯枝爛葉。
正是孫文埋天元的地方。
他渾身是血,額頭上破了個口子,血液沿著臉往下流,把整張臉都抹得烏七八糟,唯有一雙眼睛不肯閉上,死死盯著孫文站立的方向。
要不是血脈相連,岑小眉差點沒認出來那是岑硯。
在她心裡,岑硯一直都是個極其靠譜的哥哥,靠譜過了頭,成了種獨屬於她的嚴厲,總老氣橫秋地讓她背書。她要是被欺負了,也是岑硯去幫她出頭。
只要哥哥在,誰也別想欺負她。
可是他為什麼躺在地上了?
岑小眉呆愣愣地想:那可是岑硯岑止戈,是幾十年來唯一的天等靈骨,是她岑小眉的哥哥。
原來哥哥也會受傷啊。
她眼眶一紅,就想衝出去,被易渡橋死死地握住了手腕。
「別去。」
易渡橋壓低聲音,「那是換骨陣,你去了最多給人送道菜。」
還是道成色不錯的地等靈骨。
成色不錯的岑小眉惶然地用眼神詢問「換骨陣是什麼」。
易渡橋:「……」
小看她了。
「邪修苦於求道,幾百年以來憑著偷師的一點技藝,創造出了套屬於民間邪修的法訣,換骨陣就是其中的一種。具體由來等你回山上翻書看去,藏經塔第三層左數第二個書柜上有。換骨陣啟動後,布陣者與入陣人的靈骨會對調。」
易渡橋自嘲地笑了笑,「仙門弟子最多就愁個早課起不來床,哪像邪修,好容易練氣入道,還要千方百計地討生路。」
岑小眉聽著有些奇怪,卻沒時間顧及這些:「所以孫師兄要和我哥換靈骨?」
她想起來了,大選時岑硯曾經和她說過,孫文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
岑小眉倒抽一口涼氣。
半晌,她抖著聲音問:「那我哥……」
大抵是不敢問了,她沒問完就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