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这最后一丝温情是什么?
秦倜知道她的用意,她要自己永远欠她的,她要自己投降于她,可她偏不。
被困于平京金笼十余载,羽翼被剪去,喉咙被喑毒。
她已十分疲累,觉得灵魂有千斤重,张了张口对赵澜争道:“谢谢,但不用了,我会找时间退回的。再见。”
“再见,小倜。”赵澜争站起身来,气定神闲,交叉的双臂间一枚白款陶瓷戒指闪了下光。
秦倜退出门外,不,此时的她,是祝春知。
可怜还没当祝春知多久,夜晚赵澜争主动给她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到,最后吃顿饭。哪里容她推拒的样子。
“七点半吧。”秦倜抬腕看表,在酒店收拾着行李。
驱车回去时将那辆近乎与她十二年等值的车停在草坪上,钥匙交接给了朱亮。
赵澜争给她拉着木椅,烛光与晚餐,却是有第三个人。
早上走的那位张小姐又被请回来。
秦倜在饭桌上充着活跃气氛的锁钥,谈着国外的风土人情与异闻秘辛。
那位女子妆容依旧艳丽,一双丹凤眼流转着打量赵澜争与她,忽听她问道:“澜争收购的那家地产还没动工吗,我听说有业主在网上发动自救工程了。”
“起不来的。”赵澜争展开餐巾擦拭下唇角,“等他们没力气没资金了,就知道什么叫天。”
“什么叫天?”张小姐貌似兴致阑珊,却也总往地产上引,她问:“赵氏地产就是天?”
“我可没这么说。”赵澜争微耸下肩,示意自己无辜,“蝼蚁与天争力,总归不现实。”
“是吗?”下一瞬,张小姐将手中餐刀直直向赵澜争刺去。
血流如注,却不是赵澜争的。
秦倜倒地时同赵澜争交换个了个眼神,对方轻挥下手招门外安保人员进来,“打急救电话,顺便将这位张小姐送进去。”
“是。”为首的队长双手垂在身前,有序处理着这一突发事件。
赵澜争则缓慢蹲下身去,微微揽着秦倜,声音却带着凉,问:“你没查出来吗?”
“对不起。”秦倜摇头。
“没关系,也不算晚。”
秦倜怎么会不知道她这一步棋。那位张小姐真实名叫董梦易。
她的母亲五年前从赵氏地产承包的烂尾商品房二十八楼一坠而落,粉身碎骨。
而今日赵氏地产刚巧因烂尾楼事件又陷于舆论中,需要有稻草人来承担这怒意。
这人自然不能是千金贵体的赵澜生,自该是由命贱身贱的秦倜来担。
过了许久救护车还未到来,赵澜争将她抱至车上,新鲜的血液浸着皮质座椅,秦倜嘴唇苍白。
“不能死,”赵澜争拍了拍她的脸,“你还得给祝如敬养老送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