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屋子,餐桌,幽暗的通道,漫游的人们……它们好像都一一对应着一些东西。但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黎渐川只有毫无根基的猜测。
他静静思索着,翻向第二。
这一诗歌他见到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布罗茨基的《一九八零年五月二十四日》。
开头第一句就是“由于缺乏野兽,我闯入铁笼里充数”。在黎渐川被关进这间该死的禁闭室后,他就大致猜到了这诗歌的部分含义。
在这里,他就是这个“我”。
但这诗不仅仅是写坐牢,还有流放。
“……
从冰川的高处我观看半个世界,地球的
阔度。两次溺水,三次让利刀刮我的本性。
离开生我养我的国家。
那些忘记我的人足以建一个城市。
我曾在骑马的匈奴人叫嚷的干草原上跋涉,
去哪里都穿着现在又流行起来的衣服,
种植黑麦,给猪栏和马厩顶涂焦油,
除了干水什么没喝过。
我让狱卒的第三只眼探入我潮湿又难闻的
梦中。猛嚼流亡的面包:它走味又多瘤……”
这部分让黎渐川很在意。
如果这两诗歌与游戏有很大的关联,第二又暗示着他目前和未来的处境的话,那么除了蹲在这间禁闭室坐牢,他还会有其它待遇才对。
可目前为止,他没有能够离开这里的迹象。
他捏了捏眉心,看着诗集,恨不得立刻穿回初高中,把在语文课上睡得呼噜震天的自己扇醒。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
小窗外稀薄到近乎没有的光线悄无声息地变幻着倾斜的角度,与光亮程度。
它在渐渐消失,迎来如深海般令人窒息的黑暗。
然而,就在它即将被黑暗全数吞没时,它的尾巴不经意地扫到了桌面上的诗集。
黯淡的光线落在泛旧的纸页上,擦过诗歌的句子。
在这个过程中,有三行字就像是突然吸收了这光线的光芒一样,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黎渐川酸的眼球立刻一动,所有飘飞的思绪瞬间回笼。
他没有立刻冲上去拿起诗集,而是仿佛福至心灵般,猛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
这诗歌在第153页,三个数字相加,等于九。
对于数字的敏感马上让黎渐川联想到了这个方向。
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