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疼一下就过去了?!
孟绪初觉得照这疼是过不去了。
他气得喘了两下,吓得江骞连忙给他顺胸口,低声哄着:“乖,乖,我们听医生的,你还在烧。”
孟绪初沉沉闭上眼,疼得眼尾通红,睫毛湿漉漉颤着。
江骞压住他的肩膀,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很快就好了,放松啊宝贝……”
医生又拿起管子。
“唔!”
孟绪初痛苦地皱起眉,脖颈难耐地微扬,绷紧成细弦般的弧度,冷汗蹭蹭往外冒,喉间拖拽的异物感让他几欲作呕。
江骞抱着他,拨了拨他汗湿的额,就看到他鼻尖也红了,眼尾扑簌簌掉下几滴泪珠,每一滴都砸在他手上。
第47章
拔完管后,通常两到三天可以开始进食,但孟绪初的恢复时间还要长些。
他喉咙被剧烈的咳嗽弄伤了,管子拔出来的瞬间还带出一点血丝,趴在床边不停地干呕,医生怕他把嗓子吐得更坏,不得已给他打了次止吐针。
“至少四天。”医生竖起四根手指:“第四天在我监督下喝水给我看,不吐不呛才能碰流食,这期间什么都不能吃知道吗?”
孟绪初斜倚在江骞身上,虚弱地闭着眼,仿佛与世隔绝的脆弱人偶,没有半点要做出反应的意思。
医生又把目光投向江骞,眼里带着警告。
江骞:“……他说他知道了。”
“……行吧。”医生还想说什么,但看孟绪初现在这模样实在糟糕,心下也流露出些许不忍,叹了口气,对江骞说:“先给他收拾一下吧,我待会儿再进来。”
江骞点头道了声谢。
病房门咔哒合上。
江骞想了想,先起来把所有窗帘都关紧,打开灯,再扶孟绪初靠在枕头上,蹲在他身前轻声问:“给你换件衣服擦擦汗?”
孟绪初出了很多汗,像刚受过一场酷刑一样,衣襟全湿了,碎贴在脸颊,梢眉眼一片湿濡,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只是这种时候狼不狼狈都是次要的了,江骞知道他一定受不了全身黏黏糊糊的感觉。
果然孟绪初睫毛动了动,似乎在得到享受却要被看光全身的羞耻,和维持尊严但必须忍受黏腻的痛苦中纠结了一下,然后果断选择放弃尊严,很轻地点了下头。
江骞不由勾了勾唇,在他耳侧拍了拍,起身去接了一盆热水过来。
他先帮孟绪初把身上擦了擦,大概是有点不自在,孟绪初全程没睁眼,抿着唇偏过头,脸色越冷耳尖就红得越厉害。
江骞本想逗他两句活跃下气氛,但怕逗过了惹他生气再更难受,又怕他脱|光|了会着凉,终究没开这个口,快擦了擦就给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薄薄的病号服衬得孟绪初身板很弱,江骞就用毯子给他裹住,再换了张毛巾慢慢擦脸和脖子。
孟绪初脸颊很冰,江骞下意识用热毛巾捧住他的脸捂了一会儿,直到热腾的水汽把他脸颊蒸出些粉色,孟绪初才徐徐睁眼。
他额前的头被拨开了,秀丽眉眼一览无余,热气浸润下,乌黑的瞳仁愈深刻鲜明。
江骞差点被这一眼看得心尖颤,迟疑道:“怎么了?”
孟绪初垂下眼睫,视线往下,定格在他沾血的衣领,他神色很淡,江骞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也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孟绪初一直是有点洁癖的,江骞看着自己身上早就不太干净的衬衫,心里有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