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航说完又补一句,「路召庆和杨婉仪唯一的孩子,有知情权。」
「替我说声对不起。」
「传达的道歉没有诚意可言,如果他日法庭相见,你可以当面和他说,但杀母之仇。。。。。。」
信航没说完的话刘俊华肯定明白什麽意思,他仰头看着头顶晃眼的灯,感到一股蚀骨的痛,奔波了大半辈子,兜兜转转回到故乡,一切化为泡影,未曾真正拥有过。
。。。。。。
在完成法律程序後,路崇宁领回杨婉仪的尸骨,并联系墓地那边,将杨婉仪与路召庆合葬。
下葬当天,梁喜丶信航一家,还有孟相帆也来了,天气晴朗,太阳当空,墓园像往常一样宁静,只是冬日萧瑟,目之所及没有任何生命力,就像那些长眠此地的故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路崇宁的心情平复许多,他不再终日消沉,生活节奏也慢慢回到从前,只是偶尔夜晚的时候梁喜看到他独自坐在阳台抽菸,灯也不开,每每这时梁喜都没有上前打扰,他在疗伤,在想念,只有放任那些情绪在黑夜里流出,才有勇气面对白天的太阳。
「小宁,这瓶酒是你家建厂出的第一批酒。」
信民把一瓶白酒打开,递给路崇宁,「当年建厂的时候你才几岁,肯定不记得了。」
这瓶酒的瓶身路崇宁倒是见过,以前酒厂办公室有一个展柜,存放从酒厂售出的各个类型的酒,後来家里出事,那些酒不知道哪去了,可能连同房子一起被踏平了吧。
随着路崇宁倒酒,孟相帆说:「路叔,杨姨,相帆看你们来了,多喝点啊。」
瓶盖盖上,路崇宁紧紧握在手里,这个酒瓶他要带回去,他爸没留下什麽念想之物,而他妈的玉镯,在完成取证後路崇宁找人修复好,放在骨灰盒里随她深埋地下。
能葬在故土,是人活一辈子最後的浪漫,正如中国那句俗语,「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虽然活着的时候太过颠簸,但回归故乡也算是一种安慰和寄托吧。
下葬结束,唐姨和民叔有事着急赶回店里,剩下四个小辈在梁喜家附近找了一家之前吃过的饭馆,梁喜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麽习俗,但在东北,不管红事还是白事,办完之後一起吃个饭已经约定俗成了。
点完菜梁喜把路崇宁从墓地带回来的空酒瓶擦乾,裹上纸巾塞进包里。
「小宁,喝点热水。」
孟相帆要给路崇宁倒,他撤回杯子,「我喝冰的吧。」
「大冬天,喝什麽冰水。」
梁喜接过孟相帆手里的水壶,给路崇宁倒了一杯,这回他安静等着,没反驳。
孟相帆笑笑,「还得梁喜治你,别人谁也不行。」
他旁边的信航一言不发,路崇宁了然信航已经知道他和梁喜在一起的事,但这段时间各自忙着,从没摊到桌面上明说过。
路崇宁起身跟服务员要了一瓶可乐,放在信航面前,他还没说什麽,孟相帆不乐意了,「我呢?」
「你喝水。」
信航冲孟相帆得意地晃晃脑袋,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大口,故意气他。
孟相帆向梁喜投去求助的眼神,她把水壶慢慢放到孟相帆跟前,「喝水。」
亲不亲一目了然,孟相帆叹口气,梁喜赶忙安慰他,「一会儿肉都给你吃。」
这回换信航反对,被梁喜一个眼神瞪回去。
吃完饭各回各家,梁喜和路崇宁送走他俩,手牵手往回走,中午时分,太阳照在身上没什麽暖意,呼吸间白气飘忽,顷刻被寒风吹散。
路崇宁握着梁喜的手揣进他上衣口袋,没走多远手心全是汗,梁喜抽回去,说:「你是小朋友吗?火力这麽旺。」
「我是大朋友。」
路崇宁说话时带着一点点笑意,一点点轻松和自在。
梁喜心里清楚,那些过往依然如往常一样声势浩荡地朝他走去,但他终於可以笑着面对,不再惧怕,不再躲闪,带着那些忘不掉的记忆继续生活,时间总会将它淡化,慢慢消融。
所以万事不平别无他法的时候,就交给时间吧。
第77章终章。
本年的最後一天,梁喜在工作室看到了许京平的结婚请柬,是寄给老王的。
请柬上面还有他们夫妻的合照,他妻子长得很漂亮,看着略微成熟,不知道和许京平相差几岁。
梁喜看完请柬,合上放回原处,周靖哲又拿起来看了看,说:「许老师真要结婚了啊。」
「不然呢?」
周靖哲解释说:「你不知道,许老师以前特别喜欢你,处处为你着想,还为你的黑陶事业做规划,没想到,唉,原来富家少爷也身不由己。」
「人家已婚,这话以後别再说了。」
自从路崇宁把周靖哲收拾一顿,他养好伤到工作室第一件事就是给梁喜道歉,而且之後一直表现不错,梁喜这才大人不记小人过,继续跟他以同事身份相处,只是他从前的癖好还是没改,经常有姐姐来工作室找他,有时闲聊,有时买个黑陶,倒是佩姐一次没再来,周靖哲也没再提过她,彻底翻篇。
请柬放回去,周靖哲说:「行吧,以後不提了,反正老王会代表咱们工作室去,以他俩的交情,不得随一万啊?」
梁喜把他放歪的请柬摆正,「师父只代表他自己。」
「诶?你和你哥啥时候结婚?」
梁喜冲他瞪眼,「重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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