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熟悉的田野和村庄,如今却让她感到些许陌生。自行车在机耕道上颠簸着前行,唐果的心情也随之起伏。
村口的老槐树下,照例坐满了人。
看到她,所有人都露出惊讶之色,紧接着,便交头结耳起来。
这种村头的八卦和闲言碎语,唐果早习以为常。
她装作没听见,只加快了蹬自行车的度。
看到奶奶站在院门口向远处张望,唐果心头一热,脚下稍一用力,自行车便轻轻地滑到奶奶面前。
“奶奶!”
老太太感到一阵惊愕,抬头望见一位城里人打扮的女孩子,定睛一看,不禁惊呼,“果儿!”
她揉了下眼睛,重又疑惑地说,“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唐果跳下车,架好自行车,搂住奶奶,眼泪迅盈满了眼眶。
“奶奶,大冷的天,你怎么站这里呀?”
老太太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才说,“今天是大年初二,家家户户都在走亲戚。我就想着,你要是回来,我就能早一点看到你了。”
唐果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奶奶,对不起,我早该回来看你的。”
老太太眼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奶奶没用,让果儿受苦了。”
儿子儿媳妇昧着良心让美琳顶了果儿的身份去了乔家享福,却让果儿在沐家受苦受难。老太太心疼果儿,却又不敢反抗儿子儿媳妇的决定。
她没有勇气站出来说明事情的真相,也有心疼美琳的成份。毕竟,美琳是她嫡亲的孙女。要是害她被乔家撵出来,重新回到丽水村,被人耻笑,她也不愿意。
这种矛盾纠结的情感,对老太太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她迅衰老下去,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腰也弯得更厉害了。
唐果看着奶奶日益衰老的身躯,心里十分难过。
奶奶在强势的爹娘面前,活得十分卑微,几乎没有任何言权。不过,她仍旧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小心是呵护着幼小的唐果,让她一天一天长大。
如果没有奶奶,唐果很难想象,她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无论如何,这个家,奶奶是真心疼爱她的。
唐果掏出手绢,替奶奶擦了下眼睛,“奶奶,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别难过了。”
奶奶用撩起系在腰间的围腰,擦着眼睛说,“奶奶这是高兴的,没有难过》”
唐安杰在院子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怀疑,自己的脑子出现了幻觉,或是耳朵出了问题。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还没走到院门口,他的目光便不经意间落在了唐果的身上。只一瞬间,他便愣住了。
这个风姿绰约,气质出众的女孩子,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果儿,还能是谁?
虽然换了一身装束,只需一瞥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明眸,便足以让他确认其身份。
唐安杰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疾步向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果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唐果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抬头望去,正好与唐安杰四目相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喜悦所取代。
“三哥!”唐果轻声呼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唐安杰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美了,美得令人炫目,令人窒息,让他不禁自惭形秽。
他不敢相信地再次凝视着唐果,生怕这一切只是虚幻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