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夫想晕而不敢晕,两老头缩在一旁,活像两只被欺负的鸡仔。
谢昀揉了揉眉心,问道:“道长可有人选?”
道长很想硬气的怒怼:老道是道士又不是江湖人,你小子别光逮着一只羊薅啊。
但他不敢!这小子也不知练了什么功,气势更胜从前数倍,竟有种不可言喻的威仪感。
谢昀看了眼就要晕过去的元昂,收起气势,温和的道:“罢了,这事我会让书砚去办,父亲就交给道长和元大夫了。”
谢昀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叮嘱几句就离开了,道长和元大夫相视苦笑,这下完全没了睡意,只能去隔间商讨对策。
帐外的守卫已经换成谢恒的亲卫,这些人是他收养的孤儿,绝对忠心。
等屋里只剩谢恒一人时,一道身影从窗外飘然而入,看着躺在床上骨瘦嶙峋,奄奄一息的男人,谢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舅舅!”
她抓起谢恒的手,小心翼翼探入一丝内力,很快就碰到病灶。这毒霸道的很,竟是附着在五脏六腑,下毒之人是要他在痛苦绝望中死去。
谢黎咬咬牙,忍下恨意,仔细研究起这毒来。她现若用蛮力,只会适得其反,谢恒如今的身体就像一碰即碎的瓷器。
她只能控制着内力,一点一点剥离毒丝,一夜过去也只去了一小部分。谢黎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眼看天边已然出现光亮,再看看面色略有所好转的谢恒,无声道:“舅舅,你一定要好起来。”
一连好几夜,谢黎都会悄悄去给谢恒逼毒,偶尔去看看谢凌。她没有杀陶峰,相信二兄更希望手刃仇人。
至于大兄,恕她不敢靠近,实在是谢昀太敏锐,舅舅的好转已经让他有所怀疑。
她偷跑出来这事还没过去,若再让大兄知道南郡那些事都是她搞出来,她不敢想象谢昀事后会怎么收拾她。
虽然很想见识大兄暴跳如雷的模样,但如果怒火的对象是她那还是算了。
这般想,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负手立在不远处的人,魂儿都要惊的飞起,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那人转过身,笑盈盈看向她,依然是那副温润如玉的神仙样,但她就是知道人生气了。
谢黎欲哭无泪,弱弱的叫了声:“大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谁让阿黎不愿来见我呢?”那人款款走来,明明笑着,可谢黎无端升起十二分戒备。
啊啊啊,大兄生气的模样太可怕了!
谢昀的确被气的不轻,一是气这丫头不顾危险跑来前线,他明明写信告诉她让她回去等着,他会把谢恒父子安全带回来。
更令他生气的是,她会关心谢恒,会关心谢凌,居然不来瞧瞧他一眼。自己在她心里当真没有半分分量?
“阿黎有秘密都不愿意告诉我了?是我对你不够好?”谢昀幽幽一叹:“记得你小时我还帮你换过尿布,谢凌只会在一旁傻笑。”
谢黎抽抽嘴角,二兄自己都还是个垫尿布的小屁孩,他能做什么?
大兄把她的黑历史搬出来,可见真气狠了。她其实很想转头就走,以如今的水准,应该能逃走吧?然而她只敢想想,不敢动!
直到被抱入个温暖的怀中,头顶传来一声轻叹:“阿黎还想逃?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谢黎挣了挣,没有挣脱怀抱,闷闷的道:“可我们是……。”
“你我并非兄妹,我姓杨,你姓田,你不是早就知道身世了?”
听到对方承认出自杨氏,谢黎一直吊着的心落下,她抬头望进一双深情的眼眸。他看着自己,就仿佛拥有整个世界。
谢黎不敢再看,垂下眼眸,心里紧张的七上八下:“你,你不介意杨氏被灭门的事?”
杨氏一族虽然不是女帝下的手,可皇夫死因成迷,现存说法大都是杨皇夫弑主,女帝临死反击,二人才会双双暴毙。
谢昀低低笑起来,搂紧怀里的人儿:“你觉得我该恨你?傻阿黎,难道真要我把心掏出来你才肯信?先人的事,有太多纠葛,不管那些传闻是真也好是假为好,这都无法影响你我。”
他松开谢黎,迫使她看着自己,一字一顿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知道你一直拿我当兄长,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不会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省得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捧在心里的人儿被野男人哄了去。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可好?”皎洁的月光落在二人身上,泛起一层朦胧的光晕,俊美的男子微微弯下腰,撩起一抹被清风吹起的丝,放在唇边落下轻吻。
谢黎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谢昀轻笑一声,再次将人搂紧怀中。谢黎觉得有些不对,她怎么会矮大兄一个个头,推开人,这才察觉谢昀是站着的,不由吃惊道:“大兄,你的腿,好了。”
“是啊,所以才能逮着你这只不听话的皮猴。”
“咳咳,你特意等我,是想问父亲的病情?”话题转的那么生硬,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谢昀似笑非笑睨了一眼,终究没舍得再逼她,顺着话头点头:“你有几成把握?”
谢黎顿时大松一口气,轻咳道:“若只是去毒,我有十成握把,可惜父亲的身体想要恢复如初,起码得精心调理一二年。最好能尽快找出下毒之人,不然我这边解毒,他那边接着给下毒,父亲的身体折腾不起。”
谢昀点头:“我会尽快把人揪出来。阿黎,你应该喊他舅舅的。”两人都叫父亲,也不知何时才能把让阿黎彻底忘记他们不是兄妹的事?
谢黎不知道谢昀的小心思,小声嘟囔:“眼下还不是时机。”
她犹豫了会儿,把江陵的事悄悄透露些,没敢说的太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