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起来,看到边泊寒弓着腰趴在栏杆上,对着微凉的残夜在抽烟。
周泽楠喉咙上下滚动着,驻足在那里,看着边泊寒空荡荡的背影。
他站了许久,在边泊寒重进来之前,周泽楠返回床上闭上眼等着。
边泊寒进来之后,站了很久,等身上的凉气消散了些,才躺回床上。
床铺因为重量塌陷下去一半,周泽楠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眉头轻微地动了动。边泊寒毫无察觉,他侧躺着,借着夜色不错眼地盯着周泽楠。
周泽楠感受得到边泊寒目光里的炙热,他隐忍着想睁开眼的冲动。
边泊寒靠近了,吻在周泽楠的眼睑上,然后拉开一点距离,望着周泽楠的睡颜,慢慢睡着了。
周泽楠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才睁开眼,心里像是被人隔着棉花打了一拳,酸酸涨涨地扯着难受。
周泽楠此刻对着边泊寒,千言万语在胸中翻滚。
江郎害怕夜长梦多,打过电话来:&1dquo;姓边的,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做出考虑,不然&he11ip;&he11ip;”
周泽楠不害怕自己的旧事被曝光在大众的眼皮底下,可他害怕边泊寒的梦就此断送。他更害怕边泊寒有一天后悔,在清醒的时候对他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本来可以&he11ip;&he11ip;
边泊寒看着周泽楠的忧虑重重,接着哄:&1dquo;没事,能解决,你就负责每天给我送好吃的,把我喂饱,你信我。”
周泽楠坚持着自己的想法:&1dquo;我是真的不在意,这是最快也最方便的解决方式。”
边泊寒摇摇头,坚定地看着周泽楠:&1dquo;那些恶心的事,一次就够了,我不准,也不想你涉身其中。”
他的眼神像块沉甸甸的铁,落在两个人心里。
周泽楠不是不懂,他太懂了。无论是他,还是边泊寒,都甘愿牺牲自己,成全对方。可越是这样,事情越成为一盘死棋,动弹不得。
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宋辞身上。
余穗和边盛安买了回程的机票,临行前他们对边泊寒和周泽楠说:&1dquo;别担心,一切有他们。”
边泊寒以为他们说的是回去打点媒体,也没注意,点了点头:&1dquo;爸妈,路上小心,到了个信息。”
离江郎说的时限还有一天,宋辞那边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江郎早上来挑衅的信息——边大公子,还有最后一天哦,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边泊寒蹙着眉,摁灭了手机页面。
边泊寒已经在手机备忘录里写好了退圈声明,到了万不得已,他就把它出去。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抽了支烟,然后返回现场,坐在监视器前接着工作。
搞不好,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部电影了。
边泊寒盯着监视器上小孩子一下昏倒在地的画面,他喊了&1dquo;cut”,工作人员一下围上去,查看是否有受伤。
边泊寒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激烈地震动了起来。
他以为又是江郎那个人渣过来的信息,他不想看,直接选择了忽视。
李一戈拿着手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抬起头看着边泊寒,他弱弱地喊:&1dquo;老大&he11ip;&he11ip;”
边泊寒望过去,看着李一戈的表情,他的心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着提起来,重重地抛在空中。
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
边泊寒看着页面上的字,抛到上空的心被掐住了,缓缓地被砸到地上,迟钝地闷痛。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他有些看不明白上面的意思——《昔日恩爱夫妻早已离婚八年,其中另有隐情,还是》
他问李一戈:&1dquo;这是&he11ip;&he11ip;什么?”
李一戈像是有些不忍心,尽管他在好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眨眨眼,顿了下:&1dquo;阿姨和叔叔&he11ip;&he11ip;声明&he11ip;&he11ip;他们离婚了。”
边泊寒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原来不用担心是这个意思。
与离婚声明一起出来的,还有上海警方布的警情说明——2o23年11月1日凌晨25分,小南门派出所接到余穗与边盛安两人报警,两人称江郎(男,28岁)用自己离婚的事实为威胁,敲诈勒索,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取证之中。
边泊寒给边盛安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边盛安在那头喊&1dquo;寒寒”,他的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边泊寒想说的话梗在嗓子里,半晌才出:&1dquo;你和妈妈&he11ip;&he11ip;”
边盛安沉稳地笑着:&1dquo;我和你妈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和这样的人斗,毁掉你的梦想或者小楠的职业生涯,都不划算。我和你妈,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演戏的,我们的感情生活顶多就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边角料。可你们俩不同,你们的路还很长很长。”
边泊寒的眼眶酸涩,他红着眼:&1dquo;可你们俩最烦自己的生活被媒体打扰,你们&he11ip;&he11ip;”
&1dquo;不碍事,过几天他们就忘了,”边盛安收敛了笑意,&1dquo;爸爸和妈妈以前忽略了你的感受,作为父母,我们不合格。也请你原谅爸爸妈妈。”
边盛安停顿须臾:&1dquo;以后多给我们打打电话,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担着,爸爸妈妈在呢。”
边泊寒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好&1dquo;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