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宛如一道闷雷劈过,把魏晖劈得头晕目眩。
虞枝还不停发问,“难道我口中这‘眼前人’竟是指你认识几个月的心兰吗?我看你真是糊涂到家了!”虞枝气抖。
魏晖也没好到哪去,不过他是被自己羞愤的。
“你出去吧!和离旨意我已经下了,君无戏言,你和你夫人以后便是一别两宽了。”虞枝一挥衣袖,进到宫殿里去,不想再看魏晖这张脸。
皇后是小君,旨意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魏晖当然明白这一点。他先是怔怔站在原地,然后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一样,急匆匆跑出凤宁宫,在宫道疾驰。
这不合宫规,若是旁人定要被拦下了。但这狂奔的人是牛脾气的魏晖,没人敢拦。
消息很快到了谢玄那,他刚放下东胡王的信,知道对方已经不再挣扎,准备用马匹来交换库狄舒一行人,心中舒畅。
又听魏晖在凤宁宫被训斥的前因后果,想象了下魏晖发了疯一般在甬道上疾驰的疯癫模样,便勾起嘴角嘲道:“叫他不安分天天孔雀开屏。”他又不是没见过魏晖妻子的果决,早猜到会有魏晖两头讨不到好的一天。
反倒是虞枝在这其中给予孙淑和离书的做法让谢玄倍感兴趣。
看来他以后得小心行事,不然他的这位亦相当果决的娘娘,说不定哪天也给他来上一封和离书。
谢玄笑笑,念头一闪而过。
骨血
“把那边的雪打扫得再干净些,娘娘月份大了,行动更加不便,要是摔了可要出大事的。”春桃站在台阶上,指挥着凤宁宫的宫人清扫宫内的积雪。外边宫道也每十几米站着一个手拿扫帚的太监认真清扫。
春桃监督了会儿,见宫人们认真,便放了心,转身掀帘进殿。
殿内温暖,春桃摘下手上的兔毛手套拿在手里,乖乖候在外间。胡泉就蹲在碳炉旁守着炭火,见了春桃便抬起下颌,示意她朝着里间看。
春桃看过去,透过朦胧的珠帘,见到虞枝谢玄二人靠得极尽,共同商议着什么。
春桃看到二人的亲密,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帝后感情越来越好,她们的日子也好过,甚至有一种曾经的决裂抗争都是一场荒无的梦,现在的柔情似水才是真的。
“看来这几场雪对百姓确实影响甚大。”
虞枝忧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声炭火燃爆的声音。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眼睛。
虞枝畏寒,冬日里每每坐在小榻上读书做女工都要拥一床小被子,晒着阳光,骨头缝里的寒意都要被逼出来了似的。
谢玄就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虞枝的侧脸,直到虞枝受不了这火热的目光,扭过头来看他。
“你有没有再认真听我说话?”虞枝皱眉。
“自然听了。”谢玄抬起手到虞枝唇边轻轻一抹,碾了碾指腹,笑道:“不光听了,还看了娘娘唇边的糕点屑。”谢玄将手指凑到鼻间轻嗅,“是芙蓉糕。”
虞枝自己抽出手绢擦了擦,脸颊有些羞红,垂下的浓密鸦羽遮住了秋水般的清澈眼眸,宛如一束养在温水中的粉白菡萏。
“……”谢玄移不开目光,喉结轻动。
自从虞枝有孕,他们已许久未亲近过。
无法抑制的回忆从脑海中滑过,香汗淋漓的柔荑触感让谢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贴近,将脸贴在虞枝的颈侧。炙热的呼吸喷在薄薄的一层肌肤上,引起不住的颤栗。
“嗯……”虞枝闷哼了声,“热。”她伸手准备推开谢玄,可手掌却被抓住,慢慢地被前移到谢玄脸上,随着谢玄的动作摩挲着他变得越来越滚烫的脸颊。
“难道……”谢玄起伏的胸膛就紧贴在虞枝的手臂上,“小虞不想吗?”
“你疯了?”虞枝感受到谢玄大掌的游走惊呼,“我还……”
“嘘,只是……”太过想念。
谢玄薄唇微抿,将未完的话吞回口中,闭上眼睛,引导着虞枝。
“谢—玄—”虞枝咬牙,可身子却渐渐柔软了,声音也变了调。
悄无声息的,宫人们都退了出去。
……
窗外晴日,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啄着橙黄的小米粒,一蹦一跳。小鱼儿就趴在窗子里,隔着一层清透的玻璃,琉璃似的眼珠跟着转。
虞枝喜欢有生气的小动物在院子里,春桃就每日撒了小米粒吸引来这些生灵,而小鱼儿则被小麻雀吸引,每日都爱蹲守在窗子旁看。它尾巴悠闲地晃悠,看累了就顺势趴下,半眯起的竖瞳眼睛去盯小榻上的两人。
它刚才跑过去像往常一样撒娇求抱,却被谢玄一把推开。小鱼儿愣愣地,只能跑到另一边窗户看麻雀玩,此时颇有些委屈。
“喵~”它叫了叫。
往日,虞枝一定立刻把它抱在怀里哄着,只是现下她娇喘不断,顾不得它了。
“谢—玄—”虞枝手拧着谢玄坚实的肌肉,十分气恼,狠狠拍了一掌作罢。
虞枝扭过头,趴在小桌上平复呼吸。
被子已经快落在地上了,太热了。虞枝的领口都散开了不少,当然也少不了某人的杰作。
说起某人,他正拿了帕子给虞枝擦拭手指,一根一根,十分仔细。直到柔嫩的纤纤玉手重新干净。
“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掐人。”谢玄小声嘟囔。
虞枝冷哼,“我看你明明受用得很。”刚才谢玄的表情可不像是讨厌,反而沉浸其中得很。
她眯着眼的模样倒让谢玄想起了刚才被自己一掌推开的小鱼儿,于是他笑着唤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