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驰安打了个呵欠:“二叔怎么了?”
宁桥这才悄悄说:“宁正跟他对象黄了,二叔二婶肯定不高兴,中秋那会儿不是说过年就办酒嘛,也不知道怎么了。”
向驰安没表意见,只是提醒他稀饭要糊锅了。
他们急匆匆地吃完了早饭,这会儿刀头也煮好了,宁桥拿来了背篓,背着香蜡纸钱和祭品就要出门。
临走的时候,看见向驰安靠着门站着。
宁桥有些迟疑,试探着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向驰安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带我去。”
宁桥松了口气,整个人轻快了很多:“我怕你不想去呢。”随后又关了小卖部的门,“咱们得赶快了,一会儿还得回来煮饭。”
宁桥走在前面,向驰安跟在他的后面。
宁桥的爸爸埋在后山上,跟他们上次捡蘑菇的不是一座山,这座山上更多的都是埋着村里的先辈,他们一路上山,也碰到了不少人。
遇上了就停下来打招呼说几句,没有人的时候脚步就更快一些。
很快就到了宁桥爸爸的坟边,七月半才来过,份上的杂草不多,这个季节也都干枯变黄了,为了来年不让草长满整个坟头,宁桥还是把坟边的草都拔了一圈。
向驰安看着眼前这低矮的坟,甚至没有一方墓碑,只是用黄土垒了起来,四周的杂草被宁桥清理了,但坟上却也有很多枯枝,想来在春夏的时候,坟上也是长了草的。
他哪里见过这样简陋的坟,至少他去向家人的墓园祭拜的时候,墓碑都是描金镶玉的。
宁桥收拾完了杂草,才用托盘把祭品摆出来,一只大公鸡,一块刀头肉,一口袋点心,两个苹果,一瓶酒。
摆好之后,再用火柴点燃蜡,再用蜡的火苗点燃香。
随后虔诚又郑重地把香蜡插到土里,随后才跪在地上,拿出酒杯,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坟前,一杯端在自己的手上。
“爸,过年好。”宁桥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时间过得好快。”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在要喝第三杯酒的时候,向驰安也跪在了他的旁边,从他手里把酒接了过去,自己喝了。
宁桥有些呆愣地看着他,向驰安也不说话,等着宁桥说。
似乎是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宁桥还有些害羞,虽然他爸已经去世了,但他总觉得看到了坟就像是看到了他爸。
宁桥说一个字顿一会儿,最后看着向驰安的脸,下定了决心:“爸,他是向驰安,是我,我对象。”
向驰安的肩松了松,随后摸了摸宁桥的肩膀:“伯父您好,我是向驰安。”
宁桥觉得自己的耳根烫,心跳得也很快,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在他爸墓前承认他们的关系跟在姜毅他们面前不一样,虽然他爸不在了,但这样承认了,就像是这事儿过了明路一样。
他们跪在坟前烧纸钱,燃烧过的纸屑飞得很高,有些落在了他们两人的头顶上,但宁桥顾不得那么多,纸屑飞得高,证明他爸很开心,他爸应该也是同意这件事情的。
等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宁桥收好了祭品放回背篓里,跟向驰安说:“你跑远一点,我要点鞭炮了。”
向驰安提着背篓走远了一些,看着宁桥用一根燃着的香点燃了鞭炮的引线,然后像猴子一样跳开,随后就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宁桥跑过来:“我买的最响的鞭炮,我爸听了一定很开心。”
从他爸的坟,再爬半座山,就到了他爷爷婆婆的坟前,他们的坟情况也是一样,坟包很小,前面已经有了一堆烧完的纸钱和燃完了的蜡,一截还没燃完的香。
应该是二叔已经来过了。
宁桥对爷爷婆婆没什么记忆,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能找到坟也是因为小的时候他爸带他来过。
向驰安也安静地陪着他。
下山的路上,宁桥又在路上的坟边停了一下,也点了香,烧了纸钱。
下山的路上,向驰安问他那是谁的坟,宁桥才说:“其实我也不太知道,记得我爸说这个祖奶奶是个很好的人,你看到了吗,很多人都祭拜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