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脚乱地替风翎羽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你简直是水做的!”
卿如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大手一揽,将她抱坐在膝上,如同儿时那般揽着她,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
只是卿如尘着实不会哄人,哄来哄去,都是“你不要哭了”,又或者是“师父带你下山玩会怎么样”,实在不行就开始胡说八道“唉,好了好了,师父不闭关了!”
她说得那么决然,好似真的不闭关了。
风翎羽自己哭着哭着,将脑子里悲伤的水哭出来,人也就清醒了。
听到卿如尘这般说,吸了吸鼻子,扯着她的袖子小小声开口:“要闭关的。”
卿如尘一听她不哭了,简直谢天谢地。她长舒一口气,抬手摸了摸风翎羽的头,垂眸望着她眼神很怜爱:“只要你不哭,其实闭不闭关师父都无所谓的。”
风翎羽知道,她只当自己是孩子那般哄,眼底还是有了喜意:“师父说的话当真?”
“当真。”卿如尘颔,神色温柔又坚定,“我从不骗人,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风翎羽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信师父。”
说罢,她又垂下眼,不好意思道:“方才,是徒儿任性了。”
“没事。”卿如尘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安抚,“你还小,又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在师父面前怎么任性都是可以的。”
魔教上下均畏惧卿如尘那可怖的修为,也就只有从小跟在她身旁长大的风翎羽敢说,她师父卿如尘是天底下最最温柔之人。
她被自己师父哄得一片甜蜜,可又在这甜蜜之中,感受到了一阵分离的苦涩。
风翎羽抬眸,抿唇望向卿如尘,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师父这次闭关之后,再出关是不是就快飞升了?”
卿如尘不敢给一个确定的回答:“兴许。”
风翎羽当即垂下眼眸,露出落寞之色:“果然……”
她开始觉得很难过,轻声低喃了一声:“十四年……好短的时光……”
早知那么短暂,这大半年无论如何都要挤进来陪伴师父的。
卿如尘很体谅她的情绪,伸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羽儿,人有重逢,也有离别。不管早晚,终究会到来。”
“不管是你羽翼丰满离开师父,还是师父离你而去。”
她说得残忍,却也是最豁达的道理。
卿如尘握紧了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眸:“重要的是相会的日子。只要你我在一起时,曾好好珍惜彼此。他日山高水远,天高海阔,无论遇到什么劫难,与暗无天日的时光,都能依靠旧日的欢欣度过。”
她的双眸漆黑,好似深潭,吸引着风翎羽痴痴地往里看。
卿如尘见她失神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握着风翎羽的手,来到唇边,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我闭关的时间,是明日亥时。如今还有十一个时辰,你想我陪你做什么,尽管提。”
风翎羽失神片刻,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从卿如尘怀中坐了起来:“我的确有一事想与师父做。”
卿如尘不解,只见风翎羽拉着卿如尘起身:“请师父随我来。”
她拉着卿如尘横穿大殿,径直走到偏殿处,按着她在铜镜前坐下,一同望向铜镜:“先前师父送了我一套有凤来仪的法衣,极为艳丽。那时候我就在想,师父生得仙人之姿,不知穿红又是何等模样。”
卿如尘抬眸看着他,眼神诧异:“我何时送了你一套有凤来仪的法衣?”
风翎羽惊诧地看了她一眼,两人四目相对,风翎羽顿时了然:“哦……原来那时师父说为我精心挑选了元婴礼物,都是哄孩子的说辞啊。”
“哼!”她娇嗔地哼了一声,站在卿如尘身后,摆正她的脸,转向铜镜,“既如此,师父就更应该乖乖听我摆布了。”
“我不止要师父穿红的,我还要师父描眉,簪花,戴冠,擦胭脂,做个凡间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