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出去的都是些往年的旧衣,已经不再穿戴,平日放在那里并不起眼。
可宫里的嬷嬷心细如发,怕真有手脚不干净的,将来搜查起来引火烧身,还是把这事如实禀告给太后那里。
这也是为何季檀珠不找人送,坚持自己去胤瑞宫的原因。
以她的身份,在这宫中是没有可用可信之人的。
素日围着她转的,都是为了迂回着搏太后的欢心。
季檀珠放下笔,想轻轻揭过:“没丢,只是觉得样式老旧,不合心意。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便寻了两件不起眼的,赏了底下的奴才。”
好在太后并不打算揪着这点事不放,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既如此,南方新进了鳞光锻,便让尚衣局再裁两身新衣给你。”
季檀珠松了口气,谢过太后,继续提笔临帖。
还没看清笔锋走势,就听见太后闲闲出声。
“你也不小了,明年及笄便能相看亲事。你母亲上次进宫,也和我说了此事。”
迟迟不落笔,墨珠子悬在笔尖,险些掉下。
季檀珠再次把它搁置下来,走到太后身边,靠着她坐下。
“娘娘这是厌烦檀珠,要打发檀珠离宫?”
太后揽着季檀珠,只觉得季檀珠虽有弱柳扶风之姿,却终归还是怜她苍白消瘦,体弱多病,经年病痛缠身,并无多少真正快活的日子。
“哀家最偏疼的就是你。不过你将来终究还是要嫁人,哀家又怎能不提前替你打算?”
又说:“前两日,哀家向皇帝提议,册封你为郡主。预备秋日行册封礼,拟定了几个封号,你看看可有中意的。”
太后语毕,一旁的禾茹双手捧过来一方小案,上面整齐排列着拟好的封号。
季檀珠目光逐次扫过,其中一张正写着端庄方正的“嘉裕”二字。
见她目光停在这里,太后便说:“可有称心合意的?”
季檀珠挑选不出,说:“都是好字,檀珠挑花了眼也选不出。娘娘最疼我,不如替我相看一二。”
太后便替她挑选,指尖拂过这个封号,最终落在它旁边紧挨着的“宝璋”上。
“这个封号寓意好,念起来喜庆吉利。如珍似宝,如圭如璋,这才配得上我们檀珠。”
季檀珠并不在意选用哪个封号,不过是游戏里一个代号。
什么天家恩赐,虚名罢了,在季檀珠心里还不如换成金银首饰。
不过能赶快把刚刚的事糊弄过去就好。
“太后选的就是最好的,檀珠多谢太后和陛下恩赐。”
午间还是青天白日,烈日当空。
待季檀珠吃罢午饭,小憩一会儿。
等再醒来时,发觉天色已暗下去不少。
推窗望向宫墙与天际交错的那片天,鼻息间隐约能闻到潮湿的空气味道。
乌云漂浮,隐天蔽日。
暴雨将至,狂风大作,吹起不少落叶和灰尘,季檀珠被卷起的沙尘迷了眼。
宫女赶紧来关窗。
再去看时,季檀珠已经用眼泪把那颗沙子冲了出来,正用帕子擦拭着通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