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找到她了?”顾临渊身形于小径中出现,徐徐走来,“我就说她不会走远的,皇宫守卫森严,她一只低等妖族,又能跑到哪里去。”
他来到裴子瑜二人面前,抱胸冲关风玥嗤笑一声:“怎么?我们给你吃,供你穿的,结果养出一匹好心当做驴肝肺的白眼狼,你迫不及待想逃了是不是?果然妖族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枉费我师兄待你这般好!”
不待关风玥辩驳,他又转头对裴子瑜道:“师兄,要我说,你也不必出来寻她,妖各有命,神仙难救,我们还有任务在身,怎能在区区妖物身上浪费时间?”
裴子瑜皱眉,没有接话,而是问:“郦昭媛寝宫,你查探好了?”
“好了。”
“如何?”
顾临渊顿住,瞟了一眼关风玥,示意裴子瑜这是能在妖物面前说的吗?
“无妨。”
于是顾临渊只好作罢,不情愿道:“确如沐桢所言,郦昭媛是妖,身上有邪煞之气,且有灵器傍身,初步估算,应当是件能够抵抗法术伤害的上品灵器,是以沐桢即便师出药王谷,有炼丹淬毒之能,之前用了这么多法子也难以伤她分毫。”
沐桢,是贤妃的哥哥,黔国的国舅,也是药王谷的外门弟子。
十年前,二皇子不慎溺毙,贤妃沐莀悲痛欲绝,惶惶不可终日,身子骨也垮了,沐桢便赶回来替妹妹调养身子,这一调养,便是十年之久。
羊皮纸上的任务发布者也是沐桢,今日他与师兄便是约见了沐桢,同他商议除煞之事。
“上品灵器?”
“恩,灵器品质上乘,也是因为这件灵器,即使用天极镜,也难以窥破此妖的真身,只知道她出身妖族,与师兄你一样,金丹中期修为。”
裴子瑜找到了重点:“若是金丹中期,你我联手或可与之一战,如今难办的……是她身上的灵器。”
上品灵器滴血认主,器主可随心召唤,即使抢夺了郦昭媛的灵器也无济于事。
他的本命法器沧澜笛虽说也为上品,却也是用术法操控,难以攻克……
裴子瑜喃喃:“倘若有一件与郦昭媛灵器属性相克的灵器,或是一件品阶更高的灵器,便能事半功倍……”
“师兄,你是说!地下皇宫秘境?”
“正有此意,只是每个秘境开放时间自有其规律,也不知那位散修大能的秘境,近日是否开放。”
提起地下秘境,顾临渊霎时来了精神:“师兄,我一来这黔国皇宫就查探过了,近几日地下龙脉有所动荡,若是没有估计错,秘境开放之日近在咫尺,这真是天助我也!”
“若真是如此,便并非对郦昭媛束手无策,此事,我们回屋再议。”
关风玥全程静静听着他们商议,不发一言,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她不明白的,也无力参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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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莀安宫。
“娘娘,新的一批工匠已经叫来了,随时听凭您差遣。”青衣妇人站于一女子身后,轻柔替她挽着云鬓。
早春时节,气候仍是料峭,女子肩披白色裘绒,周边燃着火炉,头挽乌髻,左右分别斜簪一根鎏金银花鸟钗,流苏微动,一派富贵雍容之相。
饶是妆容精致,却掩不住她语气中的疲态:“昨日圣人又去那处了?”
蓉姨梳理云鬓的手一顿:“是……昨儿深夜栖乐宫传报郦昭媛身体不适,圣、圣人便转道去了那儿……”
话音刚落,贤妃便气得一把挥了首饰盒,金银珠宝霎时哗啦啦散了满地:“又是那贱蹄子!又是装病!”
她胸口不住起伏,额角青筋凸起:“不日便是麟儿祭日,也是灵儿生辰,圣人怎能如此薄情寡义,再次弃我母女于不顾!”
许久,待她情绪稍稍缓和下来后,方后知后觉道:“灵儿……灵儿呢,速速将灵儿唤来!”
“娘娘稍安勿躁,三殿下这会儿估摸着刚醒呢,奴这就差人将她带来。”
说着连忙吩咐身边的宫娥。
趁着等待的档口,蓉姨一个个捡起地上的首饰,一边捡一边安抚贤妃情绪:“娘娘,三殿下向来懂事,若是待会见您苦恼的模样,怕是会伤心的。”
贤妃一下一下揉着太阳穴,不自觉紧了紧肩上裘绒:“嗯。”
不多时,门外一道女童音传来:“母妃!您找我?”
贤妃灰暗的眼中一道光芒划过:“灵儿,我的好灵儿。”
她张开双手,姬灵羽一下儿扑到她膝盖上,环着她的腰身,声音百灵鸟似的:“母妃……昨夜,我在芙蓉苑中遇到了贼人,她胆大包天,竟然欺辱灵儿,您将她逮住,由我发落可好?”
“贼人?可有受伤?”贤妃捧起姬灵羽肉嘟嘟的脸,细细查看。
“当然没有!的亏我机灵,才没有落入贼人之手!母妃您看,这是我画的贼人画像,只消照着上面之人找,保管一找一个准!”
说着,姬灵羽从怀中拿出事先备好的画像,只见画中人尖嘴猴腮、乱发飞舞、面目狰狞,俨然是一个凶如恶鬼的男子。
倘若贼人当真样貌如画中一般,自然是好找的,毕竟画中人与宫中人气质格格不入,可惜,贤妃对自己这个女儿再了解不过。
姬灵羽不似寻常女娃,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倒是对射、御兴致颇高。
因而这画,也只能信个二三分。
……
送走姬灵羽后,贤妃情绪缓和不少,她正襟危坐:“蓉姨,差人探查昨夜何人去过芙蓉苑,一干人等通通捉拿来盘问,定要将那贼人捉住,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