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猴子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被那人用眼神制止,随后两人很快就消失不见。
保姆将盒饭摆在他面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妈妈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挂念你,她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好歹是你母亲,你怎么就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呢?”
林研依旧不说话,对保姆的话充耳不闻。
都第一医院的专家医生根据病人的病情,建议病人的母亲暂时回避,以免病人情绪不稳定造成二次自杀。
半个小时后保姆叹着气,将未曾动筷的饭菜原模原样地收起来打包带走。
比起醒过来的第一天将饭菜通通推翻在地,疯了似的扯掉绷带和输液管,如今林研的状态还称得上稳定,或许是镇定剂起了效果的缘故。
下午两点,原先温柔的护士临时请了假,换来了一个新护士顶替。
新来的护士颇为紧张地走进病房,不敢直视里面那人的眼睛。
她听说6o7病房的年轻病人是个怪胎,好像是和母亲吵了一架就闹着自杀,醒来的前两天情绪非常不稳定。
她还听说他家境还十分优越,在寸土寸金的都里住着带着花园的别墅,上的是私立的贵族学校。
而这本该是肆意明媚的年纪,他却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空洞无神,即便堪堪保住一条性命,但怎么看都不像再是一个活物。
护士拿着消毒棉签和输液针管的手微微有些抖。
躺在床上的少年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护士握着他冰凉的手,细密的血管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因为左手动脉被割开后做了缝合,所以所有的针孔都只能打在右手上。
第一针扎进去,血液没有按照预想的回流。护士急急忙忙地将针头拔出来,用棉签按住出血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护士连忙道歉,少年依旧呆呆地看向门口,像是感知不到疼痛。
接连试了三次,护士才将针头扎进正确的位置。
她听说这个少年性格阴戾,脾气古怪,对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对别人说过一句话。
护士擦着满头的冷汗,嘴里依旧在不停地为自己的失误道歉。
正当她以为眼前的少年会像前两天那样大脾气的时候,少年却抬起了手腕放到眼前,看向头顶的药水一滴滴地顺着输液管掉落,忽然平静地对护士说:“辛苦了。”
护士怔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和自己说话。
少年接着说:“从没有人向我道过歉,他们都觉得是我对不起所有人。”
护士看着他似乎在一点点卸下心里的防备,霎时感觉心头一轻,对他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就算是王室的贵族也有患抑郁症的,家财万贯的富豪都有可能跳楼自杀。这并不是你的错啊。”
少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刚刚一直看着门外,是在等什么人吗?”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不语。
护士接着劝解他:“我想你心里还是存有希望的吧?这是好事。其实绝大多数人还活在世上,也不过是为了那一点点希望罢了。”
少年已经闭着眼,似在抗拒一切交流。
护士台上值班的同事不知去了哪儿,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拿着单据急切地喊人,声音大的在病房里都一清二楚。
护士连忙起身前去查看,走出病房那一刻,她忽然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里面响起。他似乎说了什么,可病房外声音嘈杂,护士一时间没听清少年的话。
门外头花白的老人依旧在焦灼地喊人,看见走出病房的护士,连忙把她拉走。
护士急匆匆地离开,没来得及再确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