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臣大闹罗英奇的事终究还是传到了裴老将军耳朵里。
次日用早饭的时候,裴老施施然地开了口:“听说你不肯把你那个助理调走,还和罗英奇闹了一场?”
裴家慎和裴家瑜都不约而同地朝裴将臣看去。
“谁胡说的?”裴将臣切着法式吐司,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只是不乐意罗公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调走我身边的人。他把我当谁了?”
“罗英奇是有这个小毛病。”裴老唔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解释。
“罗英奇办事还是牢靠的。”裴家慎替自己的竞选经理辩护,“离大选没几天了,紧要关头有个闪失最难补救,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裴老问:“那调职的事谈妥了?”
裴将臣点头:“小闻这次回来就会办理调职手续。具体调哪儿还不清楚。反正听从长辈们的安排吧。”
裴老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不会这么感情用事。”
这是裴老时常挂在嘴边的句子。他似乎最担心自己这个重点栽培的长孙步了长子的后尘。
长子虽死于政敌的刺杀,但原本精心培养,指望能做自己接班人的长子无心政治,专注搞科研,让裴老将军非常失望。
“爸也真是的。”裴家瑜笑嗔道,“当初阿臣不想要,您非把人硬塞过去。现在两人磨合好了,正用着顺手,又把人给调走了。这不把阿臣逗着玩吗?”
全家上下能用这口气同裴老将军说话的,也只有裴家瑜这个老来女了。于是也只有她最适合出来替侄子讨点甜头。
“好啦,是我不对。”裴老慈爱一笑,对裴将臣说,“这次让你自己做主选个新助理。我让下面多送几个上来,你好好挑。”
裴将臣痛快地道了一声谢,又朝他小姑挑了挑眉笑了笑。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继续吃早餐,很有默契地将引事端的小助理抛在了脑后。
裴将臣当然不会将自己对罗英奇的恼怒和对闻书玉的眷顾展现在祖父面前。
为了一个小助理而违背一家之主的指令,他作为裴家长孙顶多只会受到责备,而闻书玉则会被冠以蛊惑主家的罪名,前途受到极大的影响。
裴家子孙里当然也有头铁的人,为了维护心上人和家主硬杠,并且取得成功。
比如裴将臣的父亲裴家恺,硬是拒绝了家族安排的相亲对象,娶了来自亚星联邦的女同学。
但裴将臣自诩没有他父亲的那种毅力。他对闻书玉也没有父亲对母亲的那份深情和执着。所以与其僵持拉扯,不如好聚好散,各奔前程。
说起来,经过那次恐袭,裴将臣时常想起母亲。
她后来顺利返回了亚星联邦,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行踪是高度机密。
裴将臣无法联系到她,但是会在每年的年节和生日,还有父亲的忌日,收到母亲托人送来的礼物和手写信。
信很简短,但字句情真意切,小小的信纸饱浸着对儿子深沉的关切和爱。
这一切让裴将臣对母亲更加好奇。
裴老爷子对长子夫妇的事讳莫如深,言语间对这桩婚事带有不加掩饰的悔恨。不阻止裴将臣的母亲送东西过来,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作为一个幼年失去双亲的孩子,裴将臣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察言观色。
祖父对自己再好,自己也并不是他唯一的孙子。家族这么大,光是同辈的兄弟姊妹就有数十个,精明且野心勃勃的不在少数。
赢得祖父的欢心,在大家族里获得更多的资源,远比探究父母的秘密更重要。
所以,其实裴老爷子用不着耳提面命让长孙不要感情用事。裴将臣早就深谙这一道理,并在实际生活中运用娴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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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少爷要选新助理,犹如皇太孙选内务总管,金光闪烁的一桩大肥差呀。
话一放出去,有心巴结裴将臣的人忙不迭精心好了人送上门来。便是无心于此的人,也会给自家子侄报个名,就当捧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