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瑜眼神凌厉,找不出往日对纪子煊的半分柔情。
这一刻,纪子煊只觉心神俱颤,不敢听她后面的话,更觉得手心里轻飘飘的退婚书重若千斤,就像是有一束看不见的熊熊大火,正在一点点将他焚烧成灰。
他是感受到彻骨的寒意袭遍全身,第一次如此害怕听到邵瑜说话,更害怕如此孤零零地面对她。
“阿瑜,我们不要闹了,好吗?我以后都听你的,你想上学,我就赚钱供你读书,好不好?如果你是因为周雪妍的关系,我可以现在发誓,帮完她这次,我就再也不见她了。”他终于放软了声音,眼中满是哀求地看着邵瑜。
看着如此卑微的纪子煊,顾遥烨心中五味杂陈,已经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这个人了。
最初从纪子煊以前的军队那里,他得到的都是正向评价,就连那边的老首长也抹下面子,暗示帮他安排一个好工作,说他是难得的一个好兵。
这也是为什么从一开始,顾遥烨就一直想帮纪子煊,甚至将最清闲,每一个想考军校的士兵都渴望的工作安排给他。
可这个人实在是太倔了,而且还是个对未来没有规划的榆木脑袋,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把媳妇追回来。
那时候,顾遥烨是真以为纪子煊深爱着邵瑜,是个没救的恋爱脑。
可随着他们之间的接触越来越多,他和邵瑜的关系也熟络起来后,他才发现他以为的所有事,都不过是一场假象。
纪子煊口口声声说着没有邵瑜不行,可他的一言一行,却都是在伤害,从没有在乎过对方的感受。
就像他会暴躁地在学校里拖行邵瑜,坚持要给她退学,没有想过人家一个女孩子考学的艰辛和,和在同学老师面前的面子。
后来还钱的事,更是刷新了顾遥烨对他的印象。
一个怎么样的男人,才会用未婚妻的钱去帮另外一个女人,就算那是战友的遗孀,他也完全可以去和邵瑜商量,而不是用各种理由去欺骗。
关键一千多,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不仅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说过要还钱,甚至顾遥烨从他原部队那里听到的,和现在的版本也完全不一样。
可以说,在纪子煊的原部队里,他就是那个心胸宽广,一直赚钱供未婚妻的好男人。
但顾遥烨看过邵瑜的记账本,她的学费全是父母和卖房子留下来的钱,甚至还要负担纪子煊母子的日常开销,这些在原部队里却没人提及。
可想纪子煊也没有表面展露出来的那么忠厚老实。
让顾遥烨开始真正厌恶纪子煊的,是他在禁闭室里,不顾大家的好心,依旧坚持已见,不承认打学生的错误,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最后在看到他为了一个叫周雪妍的女人,可以推翻先前的所有坚持,义无反顾地写下检讨信,并声泪俱下地向领导致歉。
那一刻,顾遥烨更是觉得这个男人虚伪至极,彻底没有一丝好感。
现在不管纪子煊是什么样子,他都觉得像是在演戏。
“阿瑜,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真的舍得不要我吗?”纪子煊再次颤声开口,眼神凄惨可怜,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他伸手想要去拉邵瑜,却被对方轻松一躲,避开了他的触碰。
纪子煊眼底闪过一抹忧伤,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意识到邵瑜是真的想要和他退婚,眼圈瞬时红了。
“阿瑜,这些年,你可有真的爱过我?”
“纪子煊,你不觉的你现在说这些,太可笑了吗?从你第一次从我这里骗钱去接济周雪妍母子的时候,你就已经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之所以能忍你这么久,就是对你还顾念一些旧情。你摸着良心想想,我在你家这两年里,对你们是怎么样的。”
邵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冰的面容,疏离的语气,已经再无任何感情可言。
现在的她,只想要尽快摆脱纪子煊的纠缠。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了先前的意气用事,尤其是这段时间摆摊的生活,让她更加珍惜每一分钱。
就像徐小华曾对她说的,“那是你的钱,是你父母辛辛苦苦为你攒下来的,凭什么要便宜了那对狗男女,这钱,你必须要回来,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有了这句话,邵瑜今天不仅要和纪子煊退婚,还有向他正式说还钱的事。
欠了她的,她必须分文不落的,让他们还回来!
想到这里,邵瑜从包里拿出先前让周雪妍重新签的借条,在纪子煊面前摊开,“你先前从我这里借走的钱,都是用在了周雪妍的身上,这是她重新签下的借条,按照约定,她每一个月都要还我五十块。这个钱你们两人怎么还,我都无所谓,但没一个月的一号,我必须看到五十块,不然我就上法院去起诉。”
听到邵瑜如此决绝的话,纪子煊顿时露出错愕的神色,忧伤道:“邵瑜,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呢?”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男人还是觉得是邵瑜的错,决口不说还钱的事。
如此没皮没脸的样子,让顾遥烨实在是没忍住,厉声道:“够了,纪子煊,这钱既然是你借的,又都用在了周雪妍的身上,那你们两人就必须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邵瑜没有问你要利息,还有先前花在你们母子俩身上的钱,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顾遥烨是纪子煊的领导,他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声音微弱道:“钱,我可还,但这婚,我不同意退!”
听到如此无耻的言论,邵瑜不禁笑出了声,可眼底却是一片寒霜。
“纪子煊,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既然你还不清楚,那我就再给你说一遍,你和我没有婚书,两家父母也没有办过订婚宴席。口头上的结亲,法律上是不认的。所以我今天给你这份退婚书,与其说是正式退婚,不如说是我给你的最后通牒。”
“纪子煊,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