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雲黛也不是沒想過,只是她那時一門心思放在如何突破瓶頸上,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這些。
「天人五衰的劫數……到底是指什麼?是雷劫嗎?」
修士到達第六境之後,再想往上走,每突破一境都必定會經歷一次雷劫,只有順利渡過雷劫,才能算真正的晉階成功。
「怎麼可能那麼簡單,」沈長玉搖頭,「天人五衰的劫數,可能是任何事,也許是情劫、苦劫、甚至可能是執念劫、貪慾劫……」
「一切都是未知的,沒人知道自己會經歷怎樣的劫數,也無法預測出該如何渡過這個劫。」
「唯有鏡花島的高修為卦師,能有一窺天機的能力,不過她們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那……」雲黛沉思片刻,又問道,「古往今來,可有聖尊成功渡過天人五衰?」
沈長玉苦笑著搖了搖頭:「從未有過。」
雲黛沉默了,好半晌她才問道:「師叔為何突然告訴我這個?」
沈長玉沒立即回答,他像是在猶豫到底該不該說,最終他還是輕輕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掌門可能是要經歷天人五衰了,他近些年來的表現越來越奇怪……這些話我本不該對你一個晚輩說的,更何況你還是掌門的徒弟,可我總隱約覺得……他好像在針對你,也許是我多心了,但你還是小心些吧。」
沈長玉的話對於雲黛而言像是一道驚雷,驟然在她腦海里炸響,讓許多她曾經的疑惑都逐漸變得清晰。
若說靜隱尊者是在經歷天人五衰的劫數,那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何活了幾百年,已是聖尊境界的他,會愛上自己的徒弟。
為何宗門遭遇大難,他卻獨自消失了。
也許他並不是消失了,而是因為無法渡過天人五衰的劫數,而身消道隕了。
他會在最後進入後山禁地閉關,或許就是在尋找對抗劫數的方法,就像那些消失在禁地的歷代掌門一樣,他們並不是真的為了探究禁地里到底有什麼,他們是想為自己尋找最後的生路。
雲黛的心臟劇烈跳動著,若她猜得沒錯,靜隱尊者天人五衰的劫數應該就是葉兮顏。
可是他又為什麼放著葉兮顏不管,反倒對她抱有那麼大的惡意?或者說,他為什麼會如此忌憚她?甚至不惜給她扣上被人奪舍的帽子,也要將她徹底除去?
雲黛覺得這之間一定有什麼關聯,只是她一時還無法想清楚。
她還想再問些什麼時,卻發現沈長玉一臉的悵然若失,不知是在想什麼。
「六師叔?六師叔?」
她叫了兩聲,他才回過神來。
沈長玉嘆了口氣:「你師父這些事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門派事務我平日裡也不管,玄誠子應該比我更清楚。」
「說句不好聽的,若掌門沒能渡過天人五衰,我們萬仞閣就會失去一位尊者,到時的處境可就與現在不同了。」
「原本萬仞閣該有兩位尊者才對……」
沈長玉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帶著濃濃的憂慮。
雲黛倒是沒料到,這位看起來很不著調的六師叔竟也會擔心萬仞閣的未來。
「六師叔其實也不必擔心,」她理所當然道,「萬仞閣下一個聖尊會是我,而我一個能頂十個。」
準確來說,按照她前世的戰力看,等她到了第九境,就能頂十個聖尊了。
沈長玉則被雲黛狂妄的話逗笑了,不過他也沒反駁,甚至點了點頭道:「那就等我們的雲師侄趕緊成長起來,帶著咱們萬仞閣殺出一片天來吧!」
沈長玉顯然是在說玩笑話,不過雲黛沒有細究,她就當他是相信了。
她重閉上了眼睛,開始繼續抓緊時間打坐修煉,她可不會將這六日時間荒廢掉。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日,也許是兩日,等雲黛察覺到不對、猛地睜眼四下看去時,周圍的環境已經完全變了。
她坐在一片迷霧之中,視線狹窄到只能窺到三米之內,沈長玉則坐於她身旁,正在閉目打坐,顯然毫無所覺。
「六師叔?」雲黛壓低聲音喚了一聲,沈長玉這才驚醒。
「怎麼了?」沒等雲黛回答他,他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在寒天水牢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了?這是哪?」
沈長玉產生了一連串的疑問,雲黛沒有吭聲,她皺著眉努力辨認著,這片迷霧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她曾經見過。
終於,雲黛緩緩開口了:「這裡應該是後山禁地……」
前世她孤身前往禁地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迷霧,只是那時迷霧在身前,而出口在身後,她隨時都可以從出口離開,放棄那場暗藏著無限危機的探索。
但此時此刻,她和沈長玉已經完全陷入了迷霧中,除了向未知前進,沒有任何退路。
雲黛的話讓沈長玉的眼睛都瞪大了,他雖覺得不可思議,但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他沒去過後山禁地,卻也從長輩那裡聽說過,整個萬仞閣,除了禁地,不會有哪裡還會囤積著這麼多怪異未知的迷霧。
雲黛修為太低了,無法用神魄探知周圍的環境,但他好歹也是第九境,所以他剛睜眼發現不對時,便嘗試過放出神魄去查看了一番,可那些迷霧太過濃重,神魄根本無法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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