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師父已經很生氣了,你竟還想對葉師妹出手!」
掛在清霜劍上的冰藍色劍穗隨著青年邁步的動作輕晃了一下,雲黛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她毫不猶豫便劈手斬下,段青涵因她突如其來的起勢一驚,劍尖下意識就刺了出去,直划過了雲黛的小臂,留下一道血痕,而被雲黛執在左手的妙音笛斬出的靈氣卻只是斬到了劍穗上。
霎時間,在段青涵震驚的目光下,冰藍色的纖細穗子被吹得漫天都是。
「你要……做什麼?」他下意識問道。
隨著那漫天飛舞的劍穗,段青涵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這一刻,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他似乎永遠地失去了什麼,這種感覺令他無法克制地產生了一種恐慌感。
「大師兄,這鳳羽劍穗是我以前送給你的,」少女的聲音清冷到不帶任何情緒,「可是我現在突然不想送了,所以我把它收回來了……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雲師姐,」藏在段青涵身後的葉兮顏小聲道,「你莫要因為我和大師兄生出嫌隙來……」
雲黛沒有理會葉兮顏,她重將目光落在了段青涵身上,冷漠地說道:「大師兄若得空了,來找我一同將婚約解了吧。」
第7章劍主
段青涵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怔怔地看著雲黛,竟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雲黛一定是如往常一樣任性胡鬧,才故意這樣說的,段青涵是這樣想的,可當他對上雲黛漆黑的眼眸時,他又莫名覺得心慌。
在場的所有人皆因雲黛的話露出了吃驚的表情,誰不知道雲黛喜歡大師兄,甚至仗著自己是大師兄的未婚妻,就成日霸占著大師兄,大師兄不過指點一下葉師妹的劍法,她便要當眾責罵羞辱葉師妹。
她如今這般,想來不過是在和大師兄置氣,她怎麼可能輕易放下同大師兄的婚約?
雲黛的神色太冷冽了,在段青涵說話之前,她就手掌一翻,收起了妙音笛,然後徑直走向還趴在地上的芳久凌,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師、師姐……」芳久凌也處在不可思議的狀態。
一方面,她震驚於雲師姐竟然當眾提出要和大師兄解除婚約;另一方面,她剛剛看得清楚,雲師姐居然和大師兄過招了,還周旋了好半天,她成日和雲師姐待在一起,怎會不知道雲師姐在鬥法方面有多無能……
「我們走吧。」雲黛似乎沒有和任何人交談的意思,拽著芳久凌就朝雲珠池外走去。
一樹枯枝在她身後搖曳,她只用右手拽著芳久凌,左手則不太自然地垂著,小臂上赤紅的血線蜿蜒攀爬而下。
「雲師妹,」段青涵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沉聲道,「你的傷……」
「不勞大師兄費心。」少女的聲音比清霜劍的劍鋒還要冷,她甚至沒有回頭,只撂下一句話,便拎著還茫然著的芳久凌離開了雲珠池。
被清霜劍所傷,必定寒氣入骨,疼痛難忍,段青涵望著雲黛逐漸遠去的背影,心都被攥緊了,他並非故意想傷她,只是、只是……
他心底一片慌亂,下意識就想抬腳去追,可站於他身後的葉兮顏卻在這時拉住了他的袖子。
「大師兄……」
段青涵回頭看去,就見葉兮顏臉色蒼白地望著他,神色間充斥著不安與忐忑:「我不知道雲師姐會這麼生氣。」
「不是你的錯,雲師妹本就不該……」
本就不該什麼?本就不該對同門出手,本就不該冒領葉師妹的功勞,本就不該因為一點小事就發這麼大的脾氣……段青涵原是想這樣說的,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了。
段青涵再看去時,雲黛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雪地之中,他又想去追,可他剛往前邁出腳,葉兮顏就踉蹌了一步,倒了下去。
「葉師妹!」段青涵一驚,連忙摟住了葉兮顏的肩膀。
葉兮顏的臉色似更白了,她眉宇間閃過了痛楚之色:「大師兄,對不起,我……」
「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館。」青年直接將她橫抱了起來。
段青涵差點都忘了,葉兮顏的傷還沒好呢,幻影雷獅造成的傷是會令她時刻忍受著雷火灼燒的疼痛感,只有等師父將玄天寒水帶回來了,她的痛苦才能得意消除,她如今也不過是強撐著重傷的身體罷了。
雲黛實在不該對葉師妹動手,原本就是她做錯了。
段青涵抱著葉兮顏,使出輕身訣向醫館飛去,他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了。
他無意傷了雲黛是他的錯,是他對不起雲黛,他日後定會好好護著她,可這並不代表雲黛對葉師妹的傷害可以一筆勾銷。
葉兮顏靠在段青涵的懷裡,輕垂著視線,她的手指下意識輕輕摩挲著食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愈發不安起來。
她從未見過雲黛那副模樣……
……
雲黛拉著芳久凌在雪地里慢吞吞地走著。
在《斬戒訣》的影響下,她總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了三百多年前的那場鬧劇,即使靈骨被奪、眾叛親離、好友慘死,她不照樣一步步走過來了,坐穩了萬仞閣劍主的位置。
可經歷了剛剛那一遭,她才無比清晰地明白,她心中的恨,從沒有哪一刻真正消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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