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着沈老将军挤眉弄眼:“没想到老将军是个有福之人,这大儿子能干,小儿子孝顺,就连儿媳妇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什么!”沈煜大惊,慌乱地解释,“冯叔,您可别乱点鸳鸯谱,这是子期的媳妇。”
“啊?”众人大惊失色,竟是看走了眼。
说起谢昭,沈老将军轻咳两声,脑袋朝后方探了一下,板着脸问道:“他不是同你好得穿一条裤子?怎么让你一个人来这北地。”
沈煜解释:“我们分工不同,他在后方要研究给你们的这些兵器、火药,我同……同陆姑娘负责运送物资。”
沈老将军又问道:“听说他在岭南称帝了?这是可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您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沈煜立马否认,“他去了崖州后每日给百姓义诊,然后忙着谈情说爱,哪有时间称帝。”
沈老将军愣住了,当今圣上先前的旨意里明明说谢昭已然称帝,目中无人,让他出兵剿灭。
而他迫于北疆局势迟迟没有时间动身。
莫不是……陛下随口编造的借口,只是为了铲除异己?
“咳咳……”一直没说话的陆令嘉开口,她笑了一声,“沈老将军不妨先听我讲讲,我们从崖州到岭南,再到这北地一路所做的事,还有这一路的见闻?”
沈老将军将身子端坐好,又命人搬了两条椅子,伸手示意:“姑娘但说无妨。”
这一年,陆令嘉也算是经历了风风雨雨,便从崖州飓风开始讲起,到后来百姓居无定所,朝廷征收赋税,再到她们岭南百姓如何自开城门,想要实施新政。
讲得更多的是百姓们的反应,还有两相生活的对比。
等她说得口干舌燥,沈煜适时递上一杯热茶。
她轻声笑道:“多谢。”
而帐中其他人,却都沉默了。
方才身形最为魁梧,又口出狂言的武将起身,拍手称道:“这才是我们想要效忠的国家,让百姓们自发开城门欢迎‘叛军’入内,这难道不是表明了,他们对之前的国家不满,对政策不满吗?”
没人再让他慎言,有的只是死一样的沉默。
沈老将军只定定地看着沈煜,说了一句:“你确实长大了。”
沈煜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沈老将军起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边走一边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跟上来。
他也要好好想一想,现在做的,究竟对还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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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所有将士整军待发。
沈老将军显然没有睡好,顶着两个垂挂的眼袋,跨上了马背。
陆令嘉也没询问他的答案,只打了声招呼,便跟着一齐在队伍之中。
昨日,她已将火铳的使用方法告知军营中的弓箭手。
比起弓箭,火铳使用起来更加方便,且射程更远,杀伤力也更大。
几名弓箭手尝试之后,立马爱不释手。一个个豪情壮志:“有了此物,不说重新夺回赤古,就是将从前失去的几座城池重新占领,也是极其简单的!”
沈老将军依然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