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礼貌。
彭安尧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微微咳了一声:“秦先生。”
秦风转过头来,看向彭安尧。彭安尧的样子,只要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会让人忘记。清雅淡然,清逸如旭。
他今天穿的是部队里面的军装,一身正气,但又不同那些口若悬河理直气壮的军人,温文尔雅的样子,即使是男人,也令人看着舒服。
“你好,你就是陆彦说的彭安尧吧?”
彭安尧颔首。
秦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半晌:“那戒指,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
彭安尧笑笑,向一旁的长椅看了看示意过去聊,但秦风颀长挺拔的身体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彭安尧摇头:“你不是想知道戒指的事吗?”
秦风走过去,坐下,身板挺直。
彭安尧道:“是你将戒指交个陆彦的吧,那天陆彦让凌烟来送,但赵芸不要,我正巧有事找赵芸出现在那里,凌烟就将戒指放在我这里暂存。或者我长得很让凌烟放心,总之第一次见面她就将戒指放在我这里了。”
“这我知道,继续。”
彭安尧轻笑:“你在盒子底部放了窃听器吧?所以你会在第一时间从罗马赶回来,也会知道我们开会时所采取的行动。”
秦风心思何其敏捷,这样听他一说当下明白始末,了然的打断他:“所以中间有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声音,是你将它放起来了。”
“对,是我放起来了。毕竟那是在军事航天部队,你又是外国人,这是危害国家安全的。”
秦风眉眼深沉,在这个压抑的病房门廊中,愈发的气势慑人。
彭安尧说对了,一直有人替秦风监听着窃听器接收到的声音。
秦风毫不吝啬的夸奖彭安尧:“你很聪明。”
彭安尧笑了,连带着一双清浅剔透的眼睛里也蓄满了笑意:“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我接受夸奖,但对于你的夸奖委实受之不安。”
秦风复又拿出那个一直在身边携放着的装着戒指的红色盒子,递给彭安尧:“替我给赵芸。”
彭安尧不想接,单手托着下巴偏头看向秦风,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真是高傲的让人无语啊。
“好处呢?我从不做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的事情。”
秦风缓缓吐出两个字:“秦佳。”
彭安尧认命接过盒子,陆彦就和法国预言家诺斯卑达穆斯一样,是个假道义的骗子,区别只在于一个骗的是他、让他没反驳能力,另一个骗的是全宇宙及自己、让人们没有辨识能力。就这样轻易的将他的弱点告诉了秦风。
秦风起身作势要走,准备去接艾米莉和雅各布,彭安尧忽然出声叫住他:“前两天,赵芸的身体不太好,相信那天你也看到了。我去找过医生,但医生来复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赵芸又对什么都不痛不痒,谁都不理睬,我就约了凌烟,出院的时候让凌烟陪着她,看会不会牵出赵芸的心底话。你若是赶得回来,最好和凌烟一起送她回家,毕竟她对你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剔除掉的。”
秦风脚步一顿,“我送还你一个好处,查出幕后之人。”
彭安尧微笑:“谢谢。”
成交之后,秦风拂尘而去。
彭安尧望着他气势凌人的背影,敛起笑容。爱情这种东西,委实是不仅可以拿来威胁,还可以拿来被威胁。
走出医院时,天气发阴,朦胧胧的下着薄雾,苍穹隐目,像是个不太吉利的预兆。
当秦风踩着时间赶到飞机场时,意外地传来飞机误点延迟的消息,秦风看了看时间,想派人来这里等着,先回去,却接到了莫妮卡的电话。
莫妮卡毫不客气的威胁他:“若是想让我在这里安心的打理家族事情,就将雅各布接到,他吵着想你已经吵了很多天了。”
雅各布,想到天真的小胖娃娃,秦风有一瞬的失神,他本也应该有个这样可爱的孩子的。
莫妮卡在几千公里外的电话另一头连叫了几声西蒙,秦风才反应过来,他声线低沉语气骤冷,一字一顿道:“莫妮卡,别拿任何事情威胁我,尤其是雅各布。”
莫妮卡谁都不怕,但就怕秦风,他阴狠的招数手段她永远不及,她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除去那些附带的权利而言,单比自身,秦风的招数手段不比她那个黑手党头目父亲低,甚至青出于蓝。
莫妮卡吃瘪,或者“怕到深处无怨尤”,怯怯懦懦的挂了电话。
虽是话这样的说,秦风还是耐着性子在机场等着艾米莉和雅各布,算着时间,若是过两个小时飞机还不到的话就回去接赵芸。
周围喧闹无比,飞机不停的降落起飞,来来回回的接机送机的人就像是停不下来做反复动作的表演者。而一旁不知自己在戏里戏外的秦风,不时的拨着帮着办出院手续的陆彦的电话,了解赵芸的具体出院时间。
幸好的是,不到两个小时,罗马的飞机终于降落。
艾米莉低调的戴着帽子眼镜,头发也由金色染成了黑色,顺在脸旁,散落于肩。也没有身穿时装脚踏高跟鞋,只穿着白色简单的运动服,粉色球鞋,背着单肩包托着推着行李箱。乍一看,真看不出来这样清纯运动型女孩是潋滟照人的国际明星。甚至是秦风,也是根据那行李箱上乱晃的外国小孩看出来的。
雅各布穿着梦芭莎旗下的儿童装,红色小皮衣穿在圆咕噜的身上,像是个滑稽的小不倒翁。可能因为太热了,自己捯饬捯饬着将红色小皮衣脱了,随手递给艾米莉,然后露出的是个小牛仔背带裤,肚子照样是挺挺的,画着大笑脸的白色小t恤衣边也不整齐,和毛茸茸的小卷发一起看来,十成十的是一个一刻都不能安稳的淘气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