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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第1页)

“没生个好命,就只得认命。”严觥嗑瓜子笑道,“有本事你娘也把你生作太傅的种啊,生做女儿还能做大雍第一的女进士呢!”

严某人话音刚落一个学生大拍桌子,吼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夹着书出去了。

西郊学府过三月乡试的有二十名,过乡试便是举人了,只不过西郊学府的学生几乎都是庶民。至于“同进士”那是学子们最不敢想象的,会试无法进“二甲”之前,就只能做‘同进士’不得再参考,终生名份已定。就像高官家的做小的女人一样,“同进士”就是翰林院的“小”,虽一切大致与进士看着相同,月例银奉所差无几,却在身份上尴尬得受人轻视。因此西郊学府三月中举的人有不少筹备着等温习到有把握,三年后再考下一届。

前朝,如若有人有心将某人打入三甲,让他终生“同进士”的名分直至寿终正寝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至夜帝登基,所有会试学子之考卷,全采取以纸条粘浆糊封名的方式。这也是阴寡月苦心练习多种字体的原因,他参加县考府考的字体,与参加乡试的字体是不一样的。有心人若是要查也只能查到他乡试的问卷,因为唯有乡试的问卷才是有可能送到礼部或者将来当今圣上面前。

阴寡月没空听他们拌嘴,便没有多做停留,步间生风似的回了房。会试莫名提前一事甚有蹊跷,令他隐隐有些不安。

------题外话------

注:萧桢与简介里的礼部侍郎不是同一个人

明清两朝的科举制度最为完善,文里以明清两朝的科举制度做样板理解(ps:文不是架到明清,瓦喜欢宋朝的服饰)

参加会试的只有举人。

科举会试之后,录取人数自一百至四百余名不等,分为三甲。第一名至第六十名都是称为进士,为一甲。头甲有三人,即状元、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第六十一至第一百二十名为二甲,二甲诸人赐进士出身;第一百二十一名到最后一名为三甲,三甲人数最多,赐同进士出身。放榜最先放三甲榜,再是二甲榜,再就是一甲榜,最后是头甲。

头甲三人在殿试,就是皇上亲自召见后会有变动,说不定探花郎就变成状元爷了。最终能披霞游街的只有头甲三人。

☆、024、暂不参考?

寡月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怀中掏出钥匙的时候,听到廊檐前几声鸟儿扑腾的声音。

“嗖”的一声那“鸟儿”又钻进了榴树里。寡月顿然收回钥匙,朝榴树走去。

掰开尚茂盛的石榴树枝条,就瞧见一只养的白而肥的小鸽子。

寡月目光落在这只“训练有素”的小鸽子的细腿上,一个小竹管用细麻线缠得紧紧的。

他瞳孔微缩,显然对这只鸽子竟然能找到西郊学府微有诧异。

往时在平安村,因它来的次数多记得住路他也不觉得奇,可如今他住到了学府,这鸽子还能寻到他,可见是鸽子主人有心训练的结果。

有心……

阴寡月抱着鸽子的手一滞,思忖半刻后将白鸽揣在衣袖内,打开门进了屋内。

鸽子带来的消息是三更钟后西郊学府后山竹舍见,西郊学府确实有一废弃竹舍,在确定是那人笔迹后,寡月吹燃火折子烧了信。

他正要找他,他就来邀他去了,看来定是出了什么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夜来风寒,亥时(二更)一过,寡月便熄了灯。

在床上小眯一会儿后,拢衣下地,摸黑喝了口水后,就听到了三更的钟声。

寡月随意的绾了发,多披了一件外袍便出了房门,上了锁,见四下无人,便朝后山而去。

寡月自六岁时体内承殷离人的内力,自那时起强扎马步,不曾少锻炼过,可是自殷叔死后,他连生存都陷入困境,学业繁重无暇多顾便是荒废了,不过这步履轻盈,落地无声便是自那时起养成的习惯,改也改不掉了。

后山竹舍,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唯有穿过后山的一条溪流带来潺潺的流水声,寡月盈盈一望,被密林遮住的月光照在溪水上隐隐泛着光亮,他这才没有了先前黑暗中的不适感。

枯枝于脚下吱呀作响,步履轻移,当素白的鞋踩在饱含水分的泥土上,他眉头微皱,当鼻间闻到一股时浓时淡的馨香,男子黑夜中明亮却沉郁的眸子很快便落在前方不远处,一株丹桂上,月色之下,他能看清那淡黄色的花瓣,或六瓣、或七瓣……朴实而典雅,清丽而不张扬,他有些出神,只是突然想到九儿的小脸……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里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丹桂树后闪出一黑影,男子修长苍白的手,撷下一簇桂枝,他抬眼深望一眼失神的阴寡月,半块黑色面具下的眉目深邃,他一手摘下方折下的桂枝上的一朵淡黄,复吟道: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只此一瞬,阴寡月阴蛰之凤眸愕然睁大,墨色的深瞳似是被一种名为惊惧的东西填满。

“寡月,凡世不容许我们动情,等待我们的要么是生荣死哀,要么是一无所有……若心不动,又何必在乎闲看花落,坐观山空呢?”

夜风修长的手落在阴寡月的肩膀上,“你是阴家唯一的希望,明知族人蒙冤,以你之脾性又如何做到坐视不管,既然生不能两全,情与理你看得如此清晰,又何必为这镜花水月的东西动了执念?”女人,在“夜风”眼里不过是一种解决生理需求的东西,他说过只是阴寡月屋子里需要一个女人。

只是夜风不知,他此刻眸光之中隐隐有些闪烁。

半响,寡月默不作声,只是目光静静的落在那一地的花瓣上,薄唇微微颤动,心却渐凉。再抬眼时,他眸中迸射出千里寒光,沉静睿智似亘古幽潭。

“你可知道会试为何提前了?”阴寡月开口问道。

夜风把玩着桂枝的手一顿,抬眼望着阴寡月摇头。

“我觉得有蹊跷。”寡月沉声道,神情自若,早已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态,果然,这个少年没有什么能困住他的心,“今科会试我想暂不参考。”

“什么?”夜风情急之下,弃了手中枝桠,复道,“三年?你还想再等三年?”

寡月略见犹豫的颔首又摇头,他从来对自己要做的事有把握才会去实施,而这一次却有些举棋不定。

生性多疑的他的敏锐嗅觉告诉他事有蹊跷,他不该冒险。却又不想再等三年……

三年,他等不了了,顾九也等不了了吧。他为这一日苦苦等了十六年,今科头甲三人能入驻翰林院,官至六品,大雍朝凡六品以上官员才能递交告状,直达圣听,才能重审长达数十年的冤案。

夜风意识道自己方才的激动,眉目稍缓,轻声道:“会试的事我会去查的,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参加今科,再等三年又不知要遇到何种状况,阴家的冤案尘封的太久了,到时候故人走的走,死的死,更加……”不好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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