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狼狈的孩子天刚亮就骑着猪兔子赶去了临城落脚。
经过路上的攀谈,白尔玉才知道司望溪的眼睛失明,并非因为瘟疫,而是中毒了,而比较戏剧性的情节,白尔玉在救回他的同时,也医治好了他的眼睛。
“那你的眼睛失明了多久呢?”
他们刚找到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准备住进去。
“两间上房,”司望溪先把定金递给掌柜的,随后才回答白尔玉的问题:“其实也不算太久,你看,我不仅欠了你一条命,还欠了你一双眼睛。”
因为他提到了眼睛,于是白尔玉会下意识的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发现他的眼睛好似春风拂过冰面后化开的湖水,柔而风韵。
白尔玉觉得这样真好,他的眼睛那么漂亮,要是失明了,就太可惜了。
他们各自回房间收拾了一下,还没等司望溪喝两口水,白尔玉就砰砰的跑来敲门,要他跟她上街玩去。
司望溪没有拒绝,跟着蹦蹦跳跳的白尔玉下了楼,一路上白尔玉很自来熟的缠上他的胳臂,唧唧喳喳的问这问那。
司望溪这才正式告诉白尔玉自己的名字,说他叫司望溪,他又告诉她自己娘死的早,前几年爹也去世了。
他家是做布料生意的,本来在蜀都也有些田地,后来,蜀都不太稳定,思来想去决定变卖了所有家产准备前去投靠东边的大伯。
半道上跟他一起走的朋友在他和家丁的饭菜里下了毒,卷走了所有的钱财,再后来经过迁徙途中遇到了瘟疫,剩下跟着他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再后来,就变成了白尔玉看到的那样。
他说他的故事时语气极其轻松,老成的不像是十四岁的孩子。
白尔玉对他的遭遇感到十分同情,虽然自己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但至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对自己好,为自己安排妥当一切从来不用自己操心什么的。
她的生活中还没遭遇过过跌入谷地的事,她一直都过的简单而快乐。
“那么你现在还是要去东边找你大伯咯?我也要回白虎帮了,我们可以顺路走一段,还可以相互照顾下。”
“好啊,”司望溪擦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我们倒可以一道走的,不过……”
“不过什么?”
他望着白尔玉扬起的笑脸,差点忍不住去捏那看上去软绵绵的粉腮,好容易才把那想揉她的脸给强压下来,并在心底不断盘问自己是怎么。
司望溪收回自己游离的思绪,顿了顿对白尔玉说:“你刚才说那个白虎帮,好像是个土匪帮吧?”
“是啊是啊,”白尔玉笑的更开心了:“原来你知道白虎帮,那你知道我陆叔叔吗?”
司望溪回答她说:“知道啊,陆老大石丘坡以一敌七的事很有名呢,我还记得有出皮影就是以这个为蓝本编纂的。”
白尔玉听后咯咯直笑:“还说呢,他也是死鸭子嘴硬,差点连命都没了,回来躺了三个多月才下的了床呢。”
司望溪知道白虎帮并不意外,一则这个土匪帮做了些除暴安良的好事,多少还是有点名气的,外加有段时间朝廷为了所谓的安抚民心整顿治安,也把除掉这个土匪帮得事提出来说了说。
后来因为这事儿到大不小的,最后这个提议也就不了了之了,但司望溪记忆力好,一听她说起,他第一时间便回觉过来。
其实司望溪倒不介意白尔玉的出身,况且他对这些盗亦有道的土匪心存敬畏,毕竟如今统治无力的朝廷并不能为普通老百姓伸张正义更多。
他们边说边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卖衣服的店前。
白尔玉被店里的色彩纷斓所吸引,不由分说的将司望溪拉进店里。
店主看着两个不大的孩子灰头土脸的跑进来,不由分说的要赶走他们。白尔玉把指头大的金镙子往柜台上重重一搁,本来一脸深仇苦恨的店主立刻笑的合不拢嘴。
他露出两颗闪闪发光的金门牙对着两个人直点头哈腰:“两位客官随意,随意。”
大抵那两颗大门牙也太闪了,闪的白尔玉直打哆嗦,司望溪被白尔玉那好笑的反应逗乐了,也腼腆的侧过头偷笑。
很快店员送上时下最时新的款式供两人挑选,但司望溪扫了一眼,随手拿了件不打眼的进里面换,他换衣服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很快就衣冠楚楚的走了出来。
白尔玉先是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便转过身去继续看自己喜欢的荷包什么的,恍惚的觉得哪不对劲,于是又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