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充耳不聞,請了假便迅掛斷,也不怕得罪人,他現在沒有聽長篇大論的功夫。
到了醫院沈渡津才發現沈慧的情況並不太好,人已經出了搶救室送進了Icu,生命體徵暫時平穩,但身體各種機能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大腦缺氧時間過長,昏迷時間不定。
一切都是沈渡津在路上已經想過無數回的,更壞的他也想過了。沈慧可能會死,這甚至是他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
還活著就能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沈慧短時間內醒不過來,人在Icu里沈渡津除了出錢也沒有別的能做的。探視時間早已過去,他也實在沒有精力回夜幸復工,於是在安頓好一切後,他回了出租屋。
***
盛閔行在那棟居民樓下停了車,這裡還是和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
髒亂差。
對於小時候養在溫室里的盛少爺和長大後叱吒風雲的盛總來說,的確是這樣的。
他走進那棟潮濕陰暗的老式建築,樓道天花板上蜿蜒的水管不時發出水流聲,陰森又可怖,直擊人內心深處。
盛閔行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沈渡津一個人住這兒,不害怕嗎?
以後把人包養了一定給換套乾淨敞亮的。
這條走廊真的很長,盛閔行上了樓轉彎後又走了很久,才終於站在沈渡津家門口。
直到看見門縫裡面透出的光亮時,盛閔行才稍微冷靜了些。他猛然意識到,其實他這個突然登門造訪的行為十分突兀魯莽,魯莽是對他自己而言。沈渡津家裡有事,他並不能確定沈渡津是否在家,又或是在別的他不知道的地方。
又或者說,他根本不確定沈渡津今晚是否會被其他事情絆住腳而回不了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將在門口苦等一夜。
他被自己這種延伸出去的思維嚇了一跳,隨後將這種異狀歸咎於齊度的吸引。
停下思維發散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另一件事分散注意力。
盛閔行抬手在那扇布滿綠漆的鐵門上敲了敲。
老式居民樓隔音差,沈渡津常年半夜能聽到樓上夫妻半夜吵架摔東西的聲音,也能聽到隔壁家兩三歲的孩子半夜哭鬧。
夜深了整個世界都陷入沉寂,在敲門聲響起之前他便注意到了門外的動靜,那是陣鞋底敲擊水泥地面的聲音。沈渡津本以為只是路過,可這個聲音消失在他家門口。
小偷半夜潛入老式居民樓實施盜竊的聞屢見不鮮,不過小偷會大張旗鼓地穿皮鞋還把地板踩得咚咚響?
好像不會。
沈渡津無心理會外面的可疑人物是什麼成分,他剛解決完沈慧的事,累得頭皮發麻筋骨酸痛。
可突然就有個可怕的想法占據他的大腦。
復縉來了。就在今天,就在今夜。
過去大半個月裡一直沒什麼動靜,復縉再也沒在夜幸出現過,沈渡津甚至以為那晚只是一場不太美的夢。這種虛假的安逸很容易讓人看不清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