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眼睛亮了亮,边搜寻钥匙边道:“陛下这就批复了吗?”
扁匣子打开了,里边的折子露了出来。
树荫下的唐笙借着叶间罅隙洒下的光点来读秦玅观的批复。
秦玅观这次的字体比上次的要潦草些,松松垮垮的,风骨减半,像是斜着笔写下的。
越往左读,字迹越是起伏不定,唐笙隐隐觉得写字的人手腕在颤抖。
她准了唐笙请奏,容许她放手一搏。
在她请安句旁,唐笙看到了秦玅观最后书下的文字;
“事形凶险,务必保重。待卿——”
这句话未曾书完,那几个模糊的字便沾染了点点猩红,颜色比朱批要深。
唐笙颤眸,猛地抬头,面露忧色。
“陛下她可是伤着哪了?”
方十八出的早,并不知晓殿中的情况,只道:“陛下风寒未愈,一直有些咳嗽。可如今朝中局势繁杂,陛下是歇不得的,这几日一直在理政,辽东那边也杳无音讯……”
宗室作乱,事及立储,辽东局势不定,秦玅观还忧心着她这边治疫的事,唐笙来前便有所耳闻。
依她对秦玅观的了解,这几日她大概是彻夜难眠。
“那便是咯血了。”
唐笙心底冒出股无名火,烧得浑身骨头痛,心也揪着。
她起身走了两步,眼前一黑。方十八忙扶住她,手背碰到了她滚烫的额头。
“十九你这是烧了?”方十八架起她。
唐笙握着她的手臂,撑起身:“应是淋雨了,不是起疫,时候对不上。”
“你先歇一歇!”方十八见她步伐踉跄又上前托了一把,“这里我先顶着。”
唐笙似是听不见她的话了,低低道:“折子上有血,她咯血了——”
她往坡上走,人因为没有力气险些栽倒。方十八将她架上去,唐笙探身握住缰绳便要上马。
咳血多是与肺疾有关,唐笙脑海里翻覆着与咯血有关的病症,心越来越凉,急得头晕目眩。
她扶着马鞍,鼻腔满是血味。
方十八挡在她身前的手背上落了几滴鼻血,她知道唐笙是急火攻心了,揪着她的衣领托她直身。
“十九你醒醒!此刻不是你赶回去叙说情长的时候!”十八吼道,“陛下那边那边已下诏令,京畿和周遭州府皆听你差遣,你不能倒,你倒了她更为难!”
唐笙眨眼,目光终于清明了些。她拭去鼻血,眼眶通红。
“为什么事事都要为难她。”唐笙喉音沙哑,“她都已经那样苦了。”
第63章
唐笙从病中醒来,望见了烛火边的方十八。
这具身体比她从前那具上了几年班的要好得多,淋了雨起了高烧,汗后睡了一觉已见好转。
她下午急火攻心,头晕目眩,情绪泄完后,便被十八扶上了马背。她趴在马背上,就那样睡着了,十八牵着缰绳,一路将她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