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馳明舟唇瓣緊抿,牙根咬的咯咯作響,眼神陰鷙可怕。
馳辰聽著楓眠的話,心裡苦澀至極,眼眶都有些發熱。
他踉蹌著起身,譏諷的看著楓眠,「你這麼低賤,跟誰都行,怎麼就跟我不行?在你眼裡,我就連馳煜都不如?」
馳辰回想起過往楓眠抗拒自己的一幕幕,一時間喉嚨里像是被什麼哽住一樣,不上不下,噎的難受。
他長嘆口氣,竭力掩蓋自己聲音的顫抖,故作淡定的說道,「不就是一塊墓地嗎,出去點個高級點的都比這個價格還高,跟你玩一宿不算什麼,就當是嫖了,不只是墓地,你死後的一切我都包了,考慮考慮我,怎麼樣?」
他想字字句句貶低侮辱楓眠,但是說到最後的時候,自己卻忍不住先落淚。
喘不過氣似的難受。
楓眠若是要車,要房,要奢侈品,要自由,他或許都不會這麼難過,但偏偏在二十多歲的年紀,墮落的索求,竟是為了要一塊墓地。
一開始跟著他受盡欺負也不低頭的人,如今為了一塊墓地,自願磨碎一身傲骨,躺在床上任人索取。
馳辰的譏諷對楓眠似乎沒起到一點作用,楓眠的眼神如深不見底的枯井,激不起一點漣漪。
楓眠的聲音淡淡的,分不清喜怒,「馳小少爺不食言就好,我怎樣都可以。」
馳明舟忍無可忍的一把捂住楓眠的嘴,他怒目瞪著楓眠,怒斥道,「閉嘴!我說了我會治好你!我會讓你活下去!」
楓眠已經瘦到臉上沒有多少肉,馳明舟的手可以蓋住他的大半張臉,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馳明舟轉而看向一邊的馳辰,陰惻惻的怒聲道,「滾出去!馳辰,你還沒有跟我對著叫板的資格!」
三言兩語輕而易舉的將馳辰所有的強硬擊碎。
馳辰在馳明舟面前是小輩,在公司里也一樣是下屬,整個馳家都已經是馳明舟的,他人微言輕,得罪的很了,最後無疑是要與父親落得一樣的後果,當個閒散人,混吃等死。
馳辰牙根緊咬,眼中儘是不甘,他冷笑一聲,對楓眠說道,「記得背著小叔來找我,我床上功夫也不差,能伺候好你。」
說完之後,他不顧馳明舟如刀似劍的目光,轉身大步出了臥室。
馳辰快步來到走廊,伸手慌亂的打開窗子,試圖讓外面的空氣進來,換掉這壓抑到讓人喘不上氣的氛圍。
夜風迎面吹來,將他額前的髮絲都吹得凌亂,渾身發寒,但即便如此,那股窒息感也始終未退。
他微微彎下腰,伸手按住鈍痛不止的心臟,面上都血色褪盡。
剛才在臥室里,楓眠的眼神一遍遍在眼前閃過,麻木淡然的仿若是已經走到盡頭的臨死之人一般。
他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一個人喃喃自語,「不該是這樣的……」
身後那間臥室的門緊閉,他明明已經出來了,卻依舊壓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