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岭……”
杨沧迟疑着喊他,下一刻就被他握住了手,“就快过年了,不准说?丧气的话。”
她愣了下,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打断,哭笑?不得:“我是想说?……你这么个好好先生,是怎么看上我的,你在婚恋市场不该是个香饽饽吗?”
昏暗的车灯里,应元岭静静望她。
“嗯?”
“沧沧,你知不知道,看上你就像喝水和呼吸一样简单。”
“……”杨沧很想给他的盛赞一个不那么浮夸的表情,但还是被他深情的目光给惊到失语了,半晌才?尴尬地说?:“是吗?”
她干笑?,想自己是否和他交流的过程太过伪装了,他压根不知道她的暴躁和尖利。
“是!”应元岭掷地有声地点头,“沧沧,你有种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美,那点……让人很心动。”
杨沧哑然,心漏跳了一拍,应元岭太过认真,以至于她慌不择路的咳了几?声,“是吗哈哈哈我怎么不知道……”
车后排的温度似乎在不断上升,杨沧感觉到了燥热和不自在,下意识往旁边移了些,却被应元岭手拉得更紧,直至片刻后十指相扣。
杨沧第一反应是甩开,她几?乎是害怕与反抗这样的亲近,却在转头时望进?了应元岭沉默安静的眼睛,静悄悄的等待,幽深如井,某种按兵不动的温柔和耐心拉着人往下陷,以至于她下意识偏头躲避他的视线,跟着忘记了松开手。
到达半山春水,应元岭将她送进?门边。
“沧沧,你今天能陪我回去见父母,我真的很开心。”应元岭温润地说?着这话时,依旧未舍得放开她的手。
杨沧感觉他的手就像他的人一般,温度既不是如玉冰冷易刺痛,又不滚烫如火易灼伤,就像冬日街头趁手的烤红薯,已经?从炉子?里拿出?来了一会,在寒风里捧着会有熨帖的暖和。
杨沧走近他,试图更深切地感受这不一般的温度是否真的适合自己,下一秒,误会的应元岭把她搂进?了怀里,在她要推开的时候,按住她的手吻了下来。
杨沧偏头,吻落在了脸侧。
温热,气息滚烫。
杨沧低道:“抱歉……”
她是立着针尖的刺猬,对任何温度与亲近感到抗拒。
应元岭笑?了笑?,“这为?什么要说?抱歉,沧沧,我等得起你愿意的那天。”
偏僻的花房里,周轩隔着冰冷的玻璃,漆黑视线死死望着亲吻过后相拥的两人,攥着铁锈架子?的手指青筋凸起。
稀薄寒冷的空气里,渐有腥咸味道流过发红铁锈滴落地面?。
他始终未觉,阴影和空虚的缅想将他笼罩。
达摩克利斯之剑劈开他纤弱的幻想,诉诸一个已然的事实。
阴潮之地不宜养花。
在这个春节前的夜晚,月亮都?成了黑色。
第66章捅进血液里的刀爱过,没有相爱过……
66。捅进血液里的刀
除夕这天,周轩先回了趟峰千区的房子,开窗透风,将家里打扫了一遍,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晒着冬日的暖阳发了会呆,透过柔软白纱望向客厅。
好似看?到杨沧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踢他膝盖催促去?做饭的画面,又或者她从隔壁书?房的木门?窗户探出脑袋,“周轩,你把我的文?件又收拾到哪里去?了?”还有她裹着干发巾,浑身湿淋淋地从浴室跑出来,毛巾扔给他,“帮我擦下后背。”
曾经这样的画面在他把杨沧带来时两人都曾畅想过,风吹帘动,再睁眼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久坐,关?上两人曾经的家,去?了附近的菜市场。
中午简单吃了些,下午回宿舍贴了个春联又看?了会资料,提着大袋小袋去?了半山春水。
“周先生?,小姐带着孩子回杨家了。”王玉莲解释,又看?了看?他身后提的年货和一些菜,硬着头皮说:“周先生?……小姐说你要是?来了,孩子也不?在家,希望你能尽快离开。”
“……好,我知道了。”
周轩并未让王玉莲为难,只放下东西去?花房转了一圈便离开了,王玉莲看?着男人落寞远去?的背影,欷歔地叹了口气?。
这有钱人啊,过年还真未必比她们小老百姓幸福。
而杨沧这边,确实如她所感叹,杨玉龙在入夜吃了饭后便赶去?其他小老婆那?了,而万齐枝早就习惯,生?活的重心已落向了女儿?这里。
“你和元岭,最近还行吧?”她试探着问,顺势把怀里抱着的杨雾递给旁边田妈。
杨雾一看?是?很陌生?人的脸,小嘴抿了就要哭,杨沧见状,瞥了眼在家也穿的华丽美艳的万齐枝,放下筷子把孩子抱过来。
万齐枝愣了下,不?自然地理了下发梢,“元岭和这孩子处的怎么样?”
杨沧称得上机警地射向她:“你想说什么?”
“害……”万齐枝干笑,“你这么防着我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你考虑,要我说你以后要是?真嫁进了应家,那?这个孩子当初就不?应该咱们要,给他爸爸……”
杨沧狠狠拍了把桌子,打断她的话,冷冷瞪着她,“怎么,孩子爸看?不?上,现在连孩子都看?不?上了。”
万齐枝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得一口气?都没喘上来,先是?指责“你真是?把你爸臭脾气?都学完了”,又是?说“我还不?是?为你和元岭着想,应家门?风严谨,你俩以后要是?真成了,带这么一个孩子你肯定会遭人闲言碎语的,你可是?杨家独女,怎么能落了人话柄。”
“没这孩子,我就不?是?二婚了吗?”杨沧可笑道。
万齐枝一噎,“二婚跟有没有孩子在眼前晃那?能一样吗?到时候你和元岭成了婚,再给应家生?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