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白霜羽的力,听见医生说,血已经止住了,没有生命危险。
她脑海紧绷的弦,终於可以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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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凉竹陷入一片黑暗,「这是哪里?」
没有人回应她,她向前走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束暖光照射进来。
她本能地闭了闭眼,直到眼睛适应後,才睁开。
有人过来,但因为逆着光,她什麽都看不清。
「楷楷,是你吗?」
「是外婆,阿竹。」
「外婆?」郁凉竹惊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庄河来到她的面前,皲裂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有些痛,但更多是怀念。
「外婆,你终於来看我了。」郁凉竹扑进她的怀里,「你为什麽到现在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庄河一下又一下地拍拍她的背,「阿竹,乖,不哭喽昂,我们阿竹天下第一棒。」
郁凉竹听着熟悉的话语,泪意更甚,「我不棒,我一点都不棒。外婆,我让我最在意的人受伤了,怎麽办?我好害怕。」
「害怕什麽?」庄河问她,「怕他谴责你吗?你知道的,他不会。」
「我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回报他这份情意,我该怎麽办?外婆。」
庄河捧起她的脸,「阿竹,他不会要你的回报的。因为爱是世界上最无私之物。他只希望你健康快乐,其馀什麽都不祈求。所以,快醒来吧,去看他,他想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的。」
郁凉竹睁开眼,涌入一片苍白。
「阿竹,你醒了?」
她扭头看去,「妈?」再向上抬,还有方承君,「哥,你们怎麽来了?」
「出了这麽大的事儿,我们能不来吗?」方承君说。
「你这孩子,怎麽那麽逞能啊,」方美絮轻拍她一掌,「你怎麽有种和那个疯子硬碰硬的,你真不怕死啊,你。」
郁凉竹淡淡地垂下眼帘,方承君安抚住方美絮,「姨妈,让阿竹休息一下吧。」
郁凉竹和方承君都知道,方美絮此举是因为太担心郁凉竹。
她已经失去了儿子和丈夫了,要是唯一的女儿再出事,她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方美絮擦掉眼泪,问郁凉竹,「你渴不渴?饿不饿?」
「楷楷呢?他怎麽样了?」郁凉竹沙哑地问。
「他脱离危险了,就在你隔壁房间。」
郁凉竹看着手中的吊瓶,对方承君说,「扶我过去,我要看他。」
方承君没有反驳,他知道郁凉竹是一定要去的。
来到白时楷的房间,所有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郁凉竹握起他的手,放在脸上,「楷楷,你别做太久的梦了,我想和你说说话。」
周围静得可怖,白时楷没有回她。
「好吧,那我允许你再做一下,明天,明天就醒来,好不好?」
白时楷很安静,郁凉竹第一次见到这麽安静的他。
她抚摸上他的脸,泪再次无声打湿全脸。
这一次,没有人再帮她轻柔地抚去泪。她好不习惯。
白时楷已经融入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她不能失去他,一点都不能。
清晨,太阳的光线射入房间,郁凉竹突然感受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他的手好冰,丝毫不同往常般温暖。
郁凉竹抓住他的手,抬起头看他,「你终於梦醒了,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白时楷无措地要抚去她脸上的泪,却扯到了伤口,脸色煞白。
「你不要乱动!」郁凉竹起身,问他,「要不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