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瞳孔里倒映出他的模样,仿佛这个世界她的眼里只有他,容不下别人。
白时楷又想起了那朵只属於他的栀子花,花离开枝头终究会枯萎,所以他将其做成了书签,现在还在他的某本书里,永永远远地只属於他。
有时他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如果不是自己将它摘下,它会迎来更多人的赞叹,在绽放完最後一丝美後自然地落入地下,成为土壤的养料,换另外一种方式回报它的栀枝花树。
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後悔,因为爱本身就是自私的,带有强烈占有欲望的。他的栀子花凭什麽给别人看呢?哪怕真要给别人看,也要他先看才成。
白时楷滚了滚喉结,「郁丶郁老师,你醒了?到丶到你家楼下了。」
郁凉竹扭头看向窗外,还真是她家楼下。
「需丶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郁凉竹歪着头,沉默不语地盯着他,这令白时楷掌心的汗液更甚。
「我扶你下车吧。」
郁凉竹仍维持原先的动作,只是这一次她嘴角上翘,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白时楷不敢再与她对视,害怕自己再看下去真的会做出什麽事儿来。
他逃似的下车,凉风逐渐打碎他体内的燥意。
心里的汹涌平复得差不多,白时楷绕到副驾驶位上,打开车门时却发现郁凉竹又阖上了眼睛。
凉风拂过,郁凉竹的脸侧又有发丝贴在了上面。
这回风再凉,也压不住体内的热意。
白时楷迟疑却又坚定地抬起身,在靠近她的脸还有一寸的地方止住。
他想让被枝叶遮挡住的栀子花露出来,但害怕自己没轻没重会弄伤它。
该用多轻柔地劲儿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真正触碰到栀子花娇嫩的花瓣的那一刹那,手心的触感惊得他一触即离,但几秒後,他贪恋这份娇嫩,想细细抚摸。
不行。白时楷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清醒。
这样的举动,栀子花会生气的。
「郁老师,我扶你下车,好不好?」
美丽而脆弱的栀子花尽情释放她的芳香,让白时楷扑了个满怀。
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是该紧紧地拥住,还是绅士地避让。
栀子花仿佛看出了他的纠结,懂事地直起身子。
郁凉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进电梯,从脚下的镜面,看见站在门口踌躇要不要进来的白时楷,在电梯即将合上的最後一刻冲了进来,她嗅到了一直缠绕在她梦里的香味,清新而又沁人,像雨後森林。
电梯开始平稳上升,郁凉竹的眼珠子一转溜,在熟悉的失重感传来的同时佯装没站稳要向後倒去。
「小心!」
栀子花香和森林木质香相互碰撞,相互缭绕在这个密闭的空间。
心不知道是因为失重感还是对方,始终落不到地。
白时楷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黏在这张让他挂念了整整四年的脸上。
四年的时间并没有改变她的容貌,仍旧像第一次遇见的那样,清丽乾净,依旧让他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
视线定在她微微张开的嘴巴上,她的唇形很好看,有性感的唇珠,嘴角微微上扬,哪怕没有笑也让人想要亲近。
栀子花的味道会什麽样的?他想试试。
郁凉竹看着越来越近的脸,攀上白时楷衣袖上的手不由得收紧。期待多过害怕。
「叮。」
电梯门开了,白时楷也回过神来。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心里不禁唾骂道自己,怎麽可以乘人之危?她会生气。
「我丶我扶你出去?」
郁凉竹借力站直身子,虽然是有那麽一丢丢失落,但被欣喜没过。
她从裤兜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进来。
房间里一片黑暗,藉助窗外明亮的月光,她看着站在门口红了大半张脸的白时楷。
如果告诉他,她其实没有醉的话,他会不会更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