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眉开眼笑答:“放心好了!”
伙计送他下楼时,只管说:“大人放心,等会儿也不用让人来取,直接给您送过去。”
赵诚也不推辞。
等他回了衙司,副手罗文中进来说:“今日有很多东南学子进了汴京城,曹门那边不知道,但是水路和宋门进城的很多。”
赵诚不穿戴甲胄,他的职务更多是文职统领武卫,如今文武对立,时局敏感,他虽然是这些人的上级,但入职以来几乎没有训诫过。就比如现在,他指指宋门外说:“我在那个酒楼订了午饭,等会儿送来,你们分着吃。”
在场的几个兵都笑起来,起哄齐声大喊:“谢大人赏。”
自从赵诚来了,只要他在衙司里,吃饭就不用这些人掏钱。这些人俸禄有限,兵丁名声不好,其实过得也辛苦。按照汴京城目前的房价,他们一个月俸禄只有七百文,七百七十文是一贯,一个月不到一贯,要是租房住,就更入不敷出,所以只能找外快,去哪找呢?只能是平头百姓头上去搜刮。
都知道他是个大方的上司,爱请客,平时的孝敬也收,但收了转手又散下去了。
所以这帮人都喜欢他,底层的人不在乎你有什么企图,有什么名望,只知道这个月过的宽松,能多吃两顿肉,那就是好日子。
罗文中知道他的底细,端王府出身,所以对他多有奉承,赵诚不戳穿也不在意。
一直等午饭送来了,他才说:“谁帮我盯着看看,那酒楼进出的赶考的学生能有多少。”
一个粗旷的关西汉子立刻说:“这个简单,大人放心,我替你盯着。”
赵诚:“你叫什么?”
“俺叫张九郎,关西延安府人。”
赵诚顺手掏出一把碎钱,丢给他:“行吧,你替我看着点,拿着打酒喝!”
他越发高声喊:“谢过大人!”
他说完起身就出门去了,剩下的人都笑骂张九郎的好运气。
听着张九郎含含糊糊的应付着。
汴京城繁华之下暗涛汹涌,赵诚的直觉很敏锐,根据他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嗅觉,秋季科考,一定会出事。
七月底的天气依旧毒辣,他什么都不干,还是热的汗流浃背。
来复已经短暂培训后放出去管产业了,最近身边一直带着周全,周全是个老实性格,指一下动一下,不像来复能举一反三。
穿过御街,远远看到杜从宜身边的那个来宝走在前面。
赵诚觉得来宝是个好员工,和来复一样,做事十分稳健,而且异常机敏。他问过杜从宜,结果她不松口,不肯把人借给他。
来宝从前住杜宅外,现在搬到了端王府附近了。杜从宜给他的月钱高,杜从宜出嫁冯氏给她城外买了个庄子,城里的商铺是买不起,剩下的钱杜从宜交给来宝,来宝除了看管铺子外,还会去城外自己投资了。
汴京城牙店做投资生意的人很多。
来宝是个谨慎性格,做事十分果决,值得杜从宜给他开高工资。
赵诚看着来宝带着东西一路到端王府,他冲周全示意,周全上前就抓着人问:“我家郎君……”
赵诚看的皱眉,惊讶于他居然不认识杜从宜的人。
来宝却十分机敏,回头看见赵诚就立刻行礼:“见过伯爷。”
赵诚看了眼周全,才问:“你这是去哪了?一起进去,你们大娘子在家。”
来宝用余光看赵诚一眼,有点心虚,杜从宜明明白天出门见了连颂……
他自己也知道,杜从宜行事十分大胆,和京中贵妇们完全不一样。
便是低眉顺眼跟着赵诚进门院子,杜从宜从观南楼回来,就进了书房研究画册,整个府里就他们院子里最清净,男女主人的心思都不在内宅,来安管内宅斗十分简单。
这不,云杏给正院里送东西,回来就和杜从宜八卦;“大娘子,二房那边好像出事了。”
杜从宜正在完善陈氏的画,陈氏那日见她房间里挂的画夏日清凉,就又开口讨要了一副夏日荷图,她就随口问:“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去正院送东西,刚进院子,就听见二房的大娘子在屋里哭,正院的女使把着门,也没让我进去,接了东西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杜从宜都被逗笑了,扭头问:“你听到了?”
云杏:“我只听到里面喊‘我没脸活了。’”
杜从宜彻底笑起来,问:“来这边还习惯吗?”
云杏猛点头:“习惯的,这边屋子很宽敞,惠安姐姐有点凶,其他的,就是那个女婢有时候欺负人。”
杜从宜皱眉:“谁?”
“就那个银朱。”
杜从宜点点头:“我知道了。”
云杏像是想起什么了,猛的站起身:“我不是告状,惠安姐姐说不能告状,要告也只能和她告,不能打扰大娘子。”
杜从宜听的好笑,惠安都知道框架管了,还能知道不能越级告状。
“我知道了,出去吧。”
云杏走后,赵诚就回来了,她很奇怪,他每日干什么?这么清闲?
跟着赵诚的来宝进来,让她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赵诚知道她今日出门了。
赵诚这会儿累了,顺手说:“路上遇见来宝给你送东西,你们聊吧,我进去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