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明澈请来的这位祖宗爷……
弦汐实在不大敢请教。
她犹豫再三,刚鼓起勇气开口,马车便“砰”的又落了地!
这么快就到了?弦汐略感惊奇,这天马跑得居然比她御剑都快上几分。
罩着隐形结界的马车停在巷子里,玄濯率先大马金刀地下了车,一刻也没等她,信步走出巷子。
弦汐忙跳下去追赶,“师兄,等等。”
玄濯转过头,神情漠然。
弦汐睁着乌亮溜圆的眼睛仰头问他:“师兄,我们一会要怎么对付这个……布妖?”
“什么‘我们’?我就是来看着你不让你死的而已,其余的你自己考虑。”玄濯冷淡反问。
“……”弦汐眼神黯淡下去,羞愧地低头:“对不起,我没想出来办法。”
“那你就在里面坐着等它自个儿找你。”
玄濯不耐烦地丢下这句,继续往前走。
弦汐在原地沉默片刻,垂首安静地跟上他。
——应该是她说的话太蠢,烦到师兄了。
还是少说两句吧。
两人气质相貌出奇优越,一路在街边行人的目光洗礼下走到长停阁门前。
雕花大门已被封条封死,原本张灯结彩的勾栏如今人去楼空,破败不堪,微风从吱呀摇晃的木窗吹入楼里,往昔轻歌曼吟不再,惟余萧瑟凄凉的响动。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到弦汐和玄濯身上道服,知是自家少爷请的道长来了,忙不迭跑来恭迎:“二位道长好!一路过来辛苦了,少爷已在隔壁茶肆备好了茶,请二位前去享用!”
玄濯懒得开口,弦汐自觉地上前一步道:“好的,还请带路。”
侍卫带他们去了茶肆二楼雅间。
“少爷,您请的道长到了。”侍卫敲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椅子倒地噼哩乓啷的混乱声响,门被猛然拉开,赫然出现一张过分憔悴惊惶的男子面容——桑乾见到门口二人,跟见了亲爹亲妈一样激动得痛哭起来:“道长!您可算来了啊!”
许是被妖物得折磨太久,见到救星一时间心潮澎湃,桑乾喊完这一句后就干站在门口哭,也忘了让两人进来。
弦汐倒没觉得怎么样,默不作声地等他哭完;可玄濯却没那么好的脾气,他直接将哭个不停的桑乾推到一边去,走进屋子坐下,拿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喝了口茶。
“啧。”他小声咂了下舌,大抵是嫌弃这茶味道太烂,将杯子又放回去,“行了,哭什么哭,赶紧说说那妖怪情况。”
桑乾差点被推得撞到墙上,他愣愣地看着玄濯这大爷样,又转头看向弦汐。
弦汐无措少顷,从袖中抽出一条干净帕子递给他,和和气气道:“桑公子,不要哭,我们坐下谈吧。”
桑乾接过干爽馨香的帕子连连点头:“好,好。”
他心想看来这位女道长比较好相处,声音好听长得也和善清秀,过会多给她塞点礼好了。
第6章小师妹可要保护我
“我们家以前还开张的时候,一般晚上人最多最热闹,那妖物也是,只爱在晚上出来,差不多戌时到子时那阵吧。”
桑乾一边说着,弦汐一边拿笔在本上认认真真记录。
桑乾道:“那妖物最爱吸食年轻伎子的血液,这三个月死的十八个人里,有十二个都是刚登台不久又炙手可热的当红小倌儿,都被吸成干尸了;另几个是外来的男客官,他们死相更惨些,被勒成了好几段肉块扔在地上——不过倒没被吸血。”
弦汐将这些都写下来,点点头:“长停阁从关门至今,有多久了?”
“也就五六天吧。”
“妖物有没有跑出来害人?”
“这……我没听说镇上有哪再发生这种事。”
弦汐暗想,可能是布妖还没饿,又或者性子比较封闭,只想待在长停阁不出去。
不过既然知道它偏好什么,她现在倒是有了个办法。
她收起本子,对桑乾略微颔首:“谢谢桑公子提供的情报,您先回去吧,我会尽快处理好妖物。”
桑乾闻言再次热泪盈眶,感激地握住她两只细腕直晃:“不不不,该说谢谢的是桑某人才对!谢谢道长出手相助!谢谢谢谢!”
他倒豆子似的说完一连串谢谢,又转头对门外喊道:“千峰!”
一名随从端着红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满是亮闪闪的金锭。
桑乾指使千峰将托盘放到桌上,对弦汐,还有玄濯,殷勤笑道:“道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二位收下。”
弦汐摇摇头:“不了,我们有规矩,得委托完成了才能收酬金。”
桑乾:“……”
行商二十载,还是第一次在送礼时听到这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