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大抵心中有数,圣上即便是对母亲情深义重?,可对孟淑妃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
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孟淑妃这等善于?钻营之?人。
群玉掐了掐手心,说了句违心话,“臣女飘零至今,承蒙圣上大恩大德,这才知晓身世,此生已经别无所求了。”
如何处置孟淑妃,圣上早就有所打算,并不会因为群玉而更?改决断,毕竟在他看来,他是千载难逢的盛世明?君,不会任由自己留下半点污名。
说要彻查孟淑妃,少不了翻出那些陈年旧事。
圣上话锋一转,“好孩子,果真懂事,愿不愿意见见你的夫君?”
他口中的夫君自然是孟澜了,这也是一重?原因,女子出嫁从夫,即便是有再大的深仇旧怨,一切都是以夫家利益为先。
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即便是赵老?夫人与孟淑妃的关系僵滞再难修复,可小辈们之?间?是该多加走动才是。
群玉摇了摇头,正想该如何拒绝时,冷不丁就听到圣上漠声道:“说来也是有一桩怪事,朕那位谢爱卿与你夫君孟澜从前可是兄友弟恭的养兄弟,后来也不知怎的,二人反目成仇,听说冬狩时大打出手。”
听到这番话时,群玉吓得?魂都没?了,不知道圣上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紧接着就听到圣上悠悠开口,“原本这件腌臜事不该捅到玉儿面前的,只?是朕如今得?知谢望觊觎你不得?,不仅招了个与你相像的妾室养在身边,还敢几次三番的招惹你,便觉得?怒不可遏。”
“朕如今将此事告知于?你,是想问问,你觉得?可要严惩此人啊?”
圣上原本也怀疑那个妾室就是群玉本人,直到暗卫去查,谢望那位爱妾得?了痘疫,尸骨无存,早就化成了灰,如今那座池子满塘花开,粉荷成片,显然就是养分颇足。
群玉如何听不出圣上的试探,面上装得?惊诧,“竟有此事?”
圣上不想她?敷衍了事,步步紧逼,“玉儿以为,罚他官降三级,脊杖三十如何?”
“此事单凭圣上做主,玉儿感激不尽。”群玉心尖一紧,稳住声音,应声附和。
此间?事了,圣上离开景阳宫,群玉心乱如麻,担心起谢望的安危。
她?想出去见姜腾,或是谢望先前说的内侍监杨昌,无论是谁,帮忙同谢望带个话就好。
谁知景阳宫门口被?侍卫严防死守,说是圣上发话,让娘子在宫里?好生住着。
群玉不能出去,也就没?法得?知谢望的消息,直到三日过后,持盈进宫来看她?,假借圣上的名义将她?带走。
见她?一脸茫然,持盈悄声开口,“谢望跪在紫宸殿外,已经一日一夜了。”
“怎、怎会如此?”
群玉不敢再想,圣上此举是不是故意试探。
“阿盈我们回?去吧。”
如果她?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她?没?有失忆这件事不仅会暴露,和谢望有私情这件事也藏不住。
持盈虽然不明?白,但察觉到了她?的紧张,“那我们去御花园逛逛?”
于?是二人改道御花园,悠哉悠哉地赏起了花。
消息传到紫宸殿时,圣上让曹永福去传群玉过来观刑。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群玉和持盈结伴前来,圣上站在廊下故意道:“阿盈你如今胆子不小啊,明?知玉娘身子不好,还敢将人骗出来到处乱跑?”
“父皇息怒,儿臣也是太久没?有见过玉娘了,这才一时情急。”
持盈顺势请罪,父女二人一唱一和,群玉尽量忽视跪得?笔直的谢望。
“好了,玉娘也来了,朕思来想去,此等心思龌龊的小人,你定然是恨不得?除之?为后快。”
圣上招了招手,曹永福恭恭敬敬地端着托盘过来,红绸布面被?他掀开,是一把缀满各色宝石的匕首。
群玉藏在袖笼中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发紧,装作不懂,神?色为难道:“这……这是何意?”
“玉娘失忆恐怕是不知,当初你在无相寺坠崖身亡,是谢望设计的,他心思歹毒意图拆散你和孟二郎。”
圣上神?情激愤,大义凛然,“幸而玉娘命大被?人所救,这才没?有落入谢望之?手,此等拆散有情人的行?为,朕深恶痛疾,绝不会坐视不管。”
想来因为当年他没?能和萧韵终成眷属,连带着也见不得?群玉和孟澜天作之?合,却被?谢望破坏。
曹永福端着托盘的手往上举了举,示意群玉接下。
群玉心一横,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拿匕首。
她?怎么能对谢望下手呢?
可不对谢望下手,岂不是功亏一篑,彻底在圣上面前暴露了?
谢望跪在地上,目光悠远而平静,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第53章“要我娶公主?你究竟有……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群玉握紧了匕首,一步一步地向?谢望走去。
谢望神色不变,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也等?着群玉的决断。
下一息,群玉忽然转身,语气坚决,“圣上,民女还有一桩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圣上淡淡地道?。
“民女幼时读史记,太史公曾说‘奉公如法,则上下平;上下平,则国强’,治国安邦,更是法度为先,谢司使做了错事,我?若是仅凭自?己私欲随意惩处,岂非置之法理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