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威慑的行为在告诉他:要敢乱动,你先?死。
川至果真不说了。
不远处火墙忽一晃荡,火势仿佛被分散,隐约看?到外面的空间。
紧接着仲翰的声音传来:“阿七,我已经放了一块棉被,你再等等……”
他还在努力,茆七心底酸涩。
对峙着,直到一具巡逻者的躯体彻底塌陷。
茆七一惊,而川至如潜伏的毒蛇,陡然出手抓扣玉妙音肩胛。
茆七挥刀去阻,川至不管不顾,即使?受伤也硬是将玉妙音的身体提起。茆七便?拖下?他手臂,他人一受力,身体不稳,其他的尸体架开始摇晃。
川至目光倏然狠戾,“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干脆放下?玉妙音,转而去挥开茆七的刻刀,再顺势擒住她手臂,将她身体整个扣押在胸口。
茆七挣了下?,川至的铁臂箍住她身体,动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玉妙音再次倒地,刻刀也不知道掉哪了。
这期间,仲翰如又搭上第二块棉被,火焰被分开更多,视野更加直达。他因此看?到一堆尸骨架,看?到川至掐住茆七脖子,要将她丢进火里。
“川至!”仲翰如慌张喊道,手忙脚乱地踩上棉被。火势摇摆,他身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别,别……”茆七也听到仲翰如的声音,艰难地冲他摇头。她胸口憋闷,没办法发?出更多的声音。
望着茆七痛苦的样子,什么格斗术,什么计策,仲翰如统统想不起了。他试图谈判,“我能救你,你放了她。”
川至看?到稀薄多的火势,觉得?可以考虑,扬下?巴指挥,“你来分路。”
“好!”仲翰如速度答应,再去搬来一块湿被铺路,因身体裸露在明火热浪之下?,衣裳上开始起火星。
他怕引起川至不满,克制着担忧,不敢看?茆七。
川至得?意地勾起嘴角,天不亡他呀!忽然间,他瞥到茆七脸上的泪痕。
火焰温度高,顷刻间流的泪也能给烘干,川至疑惑地问:“你哭什么?”
因为在任何时刻,他从没见过茆七表现出脆弱。
茆七没回,川至自问自答:“不是怕死。”
另一边玉妙音幽幽转醒,她看?到茆七被川至威胁,想去帮忙,但是真的没有力气了。火焰舔过脸庞,她张口啊啊地,想说什么,气息太弱,无人知晓,只有她自己清楚。
茆七余光捉到玉妙音醒来的动作,她伸手摸抓到刻刀,茆七的心脏也跟着紧张起来。
茆七开口吸引川至注意,“我曾经,也以为,只有……恐惧、害怕时,才会流泪。原来,被人喜欢,被人、坚定地选择时,会感谢,会想哭。”
吸不进氧气,尽管难受到要死,她仍在为玉妙音和仲翰如争取最后一丝机会。
川至体会不到茆七的话,虽然仲翰如分的路传输进一些?氧气,胸口不至于闷痛了,但是其他骨架已经有崩塌之势。他向仲翰如催促道:“快点!”
仲翰如闷头忙活,不知火里的情?况。
“川至,”茆七又将他的目光吸引过来,“我们不像你,自私,卑鄙,只会掠夺。”
川至蹙眉,那股暴戾,随着手劲的收紧而发?狠。
脖子猛地被什么扎进,有些?皮肉之痛,川至松力转头,看?到玉妙音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惊怒道:“你竟然没死!”
然后伸腿去踢,玉妙音勉力躲开这一脚,已到尽头的身体再无力支撑,在将倒之际有什么捉住她手臂,送了一股力。她嘶声呐喊:“林伸!帮帮我吧!”
就像真的有莫名的力量,让已经泄力的玉妙音气劲充沛地喊出这一句。
随着声音落下?,川至的喉口感到憋闷,胸口急速窒息,力量被抽走?。
是茆七摁住了玉妙音的手,将刀刃精准地送进川至的颈脉里。
川至捂住鲜血直冒的脖子,摇摇摆摆。
他那边的支撑生变,影响到整个尸体架,眼?看?着要倒了。
茆七挣脱出来,忍耐住身体的疼痛,去撑扶起玉妙音。但是玉妙音的身体忽然变得?油滑,她怎么也扶不起她。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陌生的话:人之将死,脉如雀啄,绝汗如油。
玉妙音倒下?时,是微笑着的,她的身体压着川至和尸架一起倒进火海里,被轰然的火焰吞没。
茆七眼?望着,忽而冲吞噬掉玉妙音的火焰露出个笑。
茆七想错了,没有人为她而死。
玉妙音是为了她的爱,为了守住她的躯体,为了她自己而死。她是胜者,如果茆七只在意她的死,那就是否认她的勇气。
仲翰如的路开到了,他才看?到川至死了,因为尸体架的倒塌,火势袭挡过面前,再进不了一步。长期处在火烟环境会让茆七的身体更加受创,多一秒他都不放心,于是将手伸过火焰,喊道:“快!跳过来阿七,我接住你!”
茆七毅然转身把?手伸进火焰给仲翰如,藉着他的力一跃,跃过那道火墙!
仲翰如立即掉头,想拉着茆七跑,但发?觉她身体很虚弱,便?回身一把?抱起她扛到肩上。
茆七不适应,下?意识抬头,却被仲翰如的手掌压下?去,因为两边还继续有火窜出来。他没解释,扛着她快步出了火场,一直到进了第四?道门才放下?。
川至的居所没有沙发?,仲翰如将茆七放到墙角,让她借墙站立,张手开始检查她的受伤情?况。
先?看?的脖子,那上面有两道伤口,血肉模糊,不知流了多少?血,导致她的脸色和唇跟挤干了血一样,比纸还苍白。手部,后颈,大大小小的烫伤,衣服上也是燃烧过后的孔洞。脸上,皮肤上,或多或少?沾染灰烬,那双眼?也不再晶亮,像被灼干了水分。
仲翰如上手检查,上上下?下?,甚至翻开茆七上衣,她没有扭捏,乖乖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