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暮蝉性子纯真,也未看出其中的不对劲,仍旧笑得单纯,「也是,那表姐你好好歇息。」
姑父姑母极为照顾她,表兄虽稳重内敛,却也是极担心她,表妹性子单纯,天真烂漫。贺之盈心头一暖,同时亦更加愧疚。
贺岚亲自送她回房,贺之盈心中却清楚,姑母这是有话要同她说,便也未推辞。
果然,二人一踏入房门,贺岚便对下人:「都下去吧。」
房门「吱呀」一声被严实合上。
先前在外边,贺岚不便外露情绪,现下房内只有姑侄二人,她立即露出了担忧神色。
「怎麽样,他没欺负你吧?」
贺之盈摇摇头,「没有,太子殿下只是想逼迫我答应亲事。」
「对了,你不是往济江走了吗,怎麽又会被太子带回东宫去?」
贺之盈答道:「他派人盯着我,在城门处将我拦下了。姑母,他不会轻易罢手的,我得早日定下亲事,才能断了他的念头。」
贺岚惊诧,虽不甚明白为何侄女坚持着不肯嫁给太子,太子显然是铁了心,否则也不会做出强掳人回东宫这等荒唐事。
她宽慰道:「放心,姑母为你安排。」
二人昨夜都未睡好,姑侄二人又聊了半炷香,贺岚便起身离开。
贺岚一走,贺之盈便连忙将紫锦同霜云唤了进来。
「娘子,这表公子怎的突然变成了太子殿下?」霜云惊讶道。
昨日看着表公子忽的摇身一变成了金尊玉贵的太子,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连带着带回东宫。
贺之盈摇摇头,「我也没想到,你昨日被他们关在何处,可有受欺负?」
霜云回忆道:「没有,婢子被长风带去了一间厢房,长风一直想套婢子话,但婢子咬死不说。之後又有一个叫『长云』的过来,他比长风机灵不少,婢子险些便说漏嘴了。」
贺之盈不忍,心中又将容惟骂了千遍万遍,竟然还令他的贴身侍从来套她婢女的话。
「霜云,委屈你了。」
霜云摇摇头。
贺之盈神色暗沉,「太子不会善罢甘休的。对了,紫锦,铺子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紫锦答道:「正准备香料呢,过一阵子便可开张了,娘子可要见见掌柜?」
贺之盈摇摇头,「不必了,京中不比济江,我不便暴露身份,命手下信得过的人同他对接便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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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盈休整好,已是几日之後的事。
她虽知道容惟必定派了暗卫在周围监视她,但心中还是放心不下,便借着挑选布料的藉口,盘算着去那铺面看看。
铺面所处繁华,周围皆是京中出名的铺子,此处是贵女夫人们常爱来之处。
当初她咬咬牙花了大成本在京中的繁华地段赁下了这间铺子,便是图的这点。
贺之盈不动声色地在周围观察了一阵,心下很是满意。
「娘子小心!」
变故陡生。
耳边传来骏马嘶鸣之声,小臂处传来一阵急力,将她往一旁拽。
贺之盈只感觉眼前视野一阵动荡,待回过神来,连忙顺着声源看去。
一辆宽敞低调的马车停在面前,因惊吓而加速的心跳仍未平复下来。
耳边传来紫锦担忧的声音,「娘子,您没事吧?」
若不是紫锦即使将她拉住,她今日怕不是要惨死在马蹄之下。
她神魂未定地答道:「没事。」
她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神识逐渐回笼。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麽觉着,这马车很是熟悉……
这时,马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打断了女娘的思虑。
待得看清那人面孔,贺之盈神色骤变。
容恂?!
她知道但凡到了京城,见到容恂是迟早的事,只打算着尽力避开他,以防重蹈覆辙。
但她未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般快,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她避无可避。
那令她日日夜夜憎恨的面孔换上了一副担忧神色,郎君温润如玉,带着歉意地上前。
「真是对不住,不知是哪家娘子,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