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表兄你别误会,我和那位徐公子不熟——」贺之盈连忙挥手解释,眼眸盛满春泉,明亮夺目,看上去无措极了,倒像是被人欺负了。
容惟唇畔带笑,用手中的摺扇抵住她的手,玩味道:「表妹不必解释。」
贺之盈一愣,想继续说明真的是徐蓬与死缠烂打,又怕越描越黑,一时间竟想不到说辞,支吾了半天,「我……真不是……表兄你误会了。」
面前的男人见状眸中讥讽之意更浓。
「误会?」容惟戏谑地盯着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同徐公子不甚相熟,表兄你怎麽……」贺之盈还欲解释。
还未说完,便被容惟冷冷打断,「先失陪了。」
说完转身便走。
郎君气度非凡,还未走远,早在一旁旁观许久的女娘们就团团围了上来,将贺之盈围住,「之盈,这便是你京城来的表兄麽?」
「真是好生俊俏。之盈,你可别藏着,给我们引见一下呗。」
「不知表兄可有婚配?」
贺之盈被一众女娘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惹得头上青筋直突突地跳,脑子飞速运转,「你们可别只看容貌。」
此言一出,女娘们立刻都换上了疑惑的神情。
「为什麽这麽说?」
见贺之盈又闭口不谈,神色似有几分懊恼,一副是说错了话的样子,女娘们兴趣更甚,「你快说呀。」
容惟尚未走远,闻言也脚步一顿。
「好吧,那我说了,你们可得保守秘密。」贺之盈无奈开口。
女娘们更是急切,口中忙道:「你还信不过我们麽?快说吧。」
不远处的容惟脚步缓慢,好整以暇地准备听听这小女娘要说他些什麽。
「哎——」贺之盈叹了口气,「我这表兄坠马受伤才来此养病,可是……」说着压低了声音,女娘们忙附耳上前。
「他似乎是坠马伤到了别处……」
女娘们目瞪口呆,纷纷闪过一丝遗憾,这样龙章凤姿的郎君竟……
被传有隐疾的公子闻言惊得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没从石阶上摔下去。
长风连忙上前扶住,被容惟大力挥开。
只见容惟面色乌黑得同锅底一般,咬牙切齿。
好,好,贺之盈,你可真是好得很。
第6章
酒过三巡,太阳已升至中天,席上笑闹声不绝,人群渐渐散开了,化作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
贺之盈暗暗觉得遗憾,本想趁此机会和容惟多接触,未想容惟只初入府时和她说了几句话,便转入人堆里了。
她每次悄悄寻他的身影,都见他和一群郎君在一处说话,偶尔有女娘壮着胆子与他搭话,都被他冷着脸搬出的一副岿然不动的压迫气势吓退了,後来也就没有人再来搭腔。
沈若真凑过来挡住贺之盈的视线,笑得玩味,「又在看你表兄呀?」
贺之盈脸一红,微嗔地瞪了沈若真一眼。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去那儿看看吧。」沈若真指向不远处的玫瑰花丛。
「走吧。」贺之盈熟稔地挽起沈若真的手。
玫瑰花摇曳在清池旁,沐浴金光,芳香馥郁,清澈的池水中,数尾色泽艳丽的锦鲤在倒映的玫瑰花丛中穿梭游荡。
莹润的指节捧起一朵红艳,挺俏的鼻梁凑近,呼吸着芳香。
「啊——」
一声尖叫惹得玫瑰花枝一颤,贺之盈和沈若真立刻抬头往声源望去。
只见数十步远的池中,一个鹅黄的身影正在水中扑腾挣扎,池水将宽大的衣袖散开,恍若鸟翼,如一粒巨石打入池中,将周遭的鱼儿都驱散开来。
女娘口鼻漫入水中,双手不住地往上挥着,似要抓住救命稻草。
对面岸边闻此动静,也都聚拢过来,均是神色大骇,却没有任何人有要下水施救的动作。
短短几息,池中的女娘挣扎得愈发猛烈,吃了不少水,坠力随着衣裳的吸水量逐渐变大,直拽着她往深处去。
但岸边众人仍在踌躇,互相张望,都盼望着其他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