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口气,方道:「大哥出事了。」
「什麽!大哥怎……」
「陛下驾到——」
一声尖锐的嗓音划过,全场顿时寂静下来,众人跪地,包括了话没说完的林氏兄妹。
宴会开席,宾客皆落座。
夜幕来临前,夕阳的馀晖笼罩着每处,落在眼前的翡翠雕花盘上,将果子也照的金灿灿。
尽管是咫尺的距离,也不好在宴席伊始交头接耳,林知瑶提着一颗心,作茫然的等待。
「瑶瑶。」
几声呼唤无效,梁颂年只得伸手去扯她的衣袖。
林知瑶偏了身子,方才有了反应。
她先看旁边,再顺着视线而去,一惊,紧接着颤声行礼道:「陛下。」
此时的奏乐已止,於主座的奉元帝正看着林知瑶这处。
其他人的视线自然跟随,林知瑶不想也知道刚刚自己定时被点了名。
可惜她将才聋了,这会儿总不能问奉元帝刚刚说了什麽,只得低头不语。
谁知奉元帝竟起身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朕说了,宴席上不必拘礼,你们二人这是做什麽。」
这话说出来,低头的二人不得要抬起来。
林知瑶不知怎麽的,想起方才林知珩的话,隐隐有些不安的预感。
「听江协办说,梁二公子仍在吏部做事?」
奉元帝越过了林知瑶愣神儿这茬儿,径自闲问了起来。
梁颂年拱手回道:「回陛下,臣仍是临职,这两天已在办交接事宜。」
「哦?」奉元帝饶有兴致的去看另一旁席位上的江淮景,明知故问道:「竟没将人留用?」
江淮景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想不明白皇帝如今是在做什麽戏码,却也只能顺着回道:「子渊兄确有实干之能,只是吏部乃六部之首,选人任职不好越矩。」
这话回的谨慎巧妙,既表明了公事公办的态度,又恰到好处的推荐了梁颂年是个可作为的人。
当年梁安仁获罪,全家尽受牵连。梁颂年那时已入殿试,却被迫除名,终身不可再科考。
如今,梁家虽平反,却已没落,无人在朝为官,无功名亦无战功的梁颂年,绝无入仕资格,何况是吏部这样的地方。
奉元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落回眼前的夫妇身上。
「竟都说梁二公子是当世之才,朕若坐视不理,岂不成了国之损失。」
一言既出,引得在场众人侧目惊心。
先说这话中浅意,『都』字用的就很是耐人寻味,一没落旧臣之子竟有关系递话至圣上耳畔,当属乱政党争之流治罪。
再说这後句深意,无论往好还是坏去想,奉元帝都没打算含混过去,而是要将此人发落个结果出来。
静默须臾,梁颂年终开口道:「陛下,国运日盛,百姓安居,乃君王圣明,当朝能人济济所致,臣之愚才,失之无妨。」
奉元帝笑而不语。
林知瑶低着头,虽不曾插话,却明白奉元帝字里行间已点到了自己。
她犹疑二三,知无退路,便硬着头皮道:「陛下明鉴,为妻者自当惜夫之能,今日宴席欢喜之际,斗胆祈圣君开恩。」
事出突然,梁颂年拦阻不及,猛然吊了一口气。
奉元帝则饶有兴致道:「既是宴上,言语不忌,你且说说所求为何?」
「梁老将军当年蒙冤致罪,虽得平反,仍有牵连。是以,我夫乃奉元二年新科进士,本入殿试授予翰林院编修,却遭除名禁考,至今时今日无缘仕途。若陛下亦有惜才之心,望开恩许我夫再有参试资格。」
林知瑶一连串话说完,手心早被汗渍湿透。
边上的梁颂年听的是心惊胆战,更别说其他旁观者。在皇家宴席妄论昔日之政,实属大不敬,何况复议者无职,只是人妇。
陡然寂静,气氛沉凝。
良久後,奉元帝轻笑两声,「既已斗胆进言,何不求朕开恩恢复他当年科考功名,归入翰林院?」
这话是直问林知瑶的,梁颂年无法插话,只得续听。
「回陛下,臣女虽妇道人家,却也知晓天下之势朝夕瞬变。我夫当年入选乃顺势而为,而日月更迭至今,他或许不再有为。只是臣女为他不甘,愿他得此机会再试。如此,於天下读书人也是公平的。」
奉元帝听到此处,脸上的笑意早已散尽,冷冷道:「普通的妇人自是没这般勇气见识,当是宰相之女的风度使然,便还说得过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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