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舟点了点头说:“去吧。”
随着黄佑树脚步轻快地离去,屋子里悄然寂静下来。
黑暗中能听见的唯有纪轻舟缝制玫瑰花饰出的窸窣声响。
解予安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呆,过了片晌,似是忍受不了这漫长的寂静般,主动开口问:“今晚还去楼下踩缝纫机吗?”
纪轻舟摇了摇头:“不踩了,这两天忙活的那件衣服已经结束了,今晚把这朵玫瑰做完就成。”
“玫瑰?”解予安眉尾微动,捕捉到了关键词。
“顾客定做的。”
“什么顾客跟你定做玫瑰?你不是裁缝吗?”
“配饰嘛,跟衣服一套的,在我这定做很正常吧?”
解予安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找你定做玫瑰的,是男客女客?”
“都是客人,有区别吗?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纪轻舟瞧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无精打采,便说:“你要是困了,就赶紧去睡,别等我。”
“你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过是坐在这思考。”
“行行行,你没等我……嘶。”纪轻舟话到一半,轻吸了口气,觉得解予安真是克自己,就因为他总说些有的没的废话扰乱自己思绪,才一不留神被针扎了手。
解予安听见他抽气声,心里无端一紧:“怎么?”
“还能怎么,被针刺了呗,这都怪你,你不吵我,我就不会分散注意力。”
“……”
被迁怒的解予安默默噤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反驳道:“难道不是因为你疲劳工作?”
“我就算疲劳工作,也能一分钟穿十根针。”纪轻舟口吻不屑道,背地里则抬手揉了下眼睛。
虽嘴上不承认是自己疲惫分了神,但夜晚看了太久的红色,眼前已然有些泛模糊。
原本他是打算今晚就做完这朵玫瑰的,现在听解予安这么一说,他就改变了主意。
反正还有两天工期,大可不必这么赶。
否则伤了视力,他和解予安可就成了难兄难弟了。
于是将手上这片花瓣缝完后,他便收拾了东西,将小竹篮放到茶几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带着几分调侃语气道:“我结束了,你接着坐这思考人生?”
解予安沉默了几秒,从容自若地站起身,拿着手杖走向床边。
纪轻舟见状心底嗤笑,边转身去拉上窗帘,边吐槽:“还说不是在等我,死鸭子嘴硬……”
“你说什么?”解予安其实已经听清了,却佯作未闻地反问。
“我说,你该睡觉了,明天就要开始第二阶段治疗了,早点睡觉养精蓄锐。”
纪轻舟实在累得很了,懒得与他斗智斗勇,打了个呵欠走进了盥洗室。
听他这么说,解予安也不好再借机作,心平气和地走到床边,解开纱带后掀开薄被躺下。
过了会儿,纪轻舟上完厕所出来,关了大灯,摸着黑躺进了被窝里。
他一躺下,解予安就顺势往右侧翻了个身。
随着距离的靠近,熟悉的香味若有似无地从旁边飘来,淡淡的,清凉中带着点甜香,令他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深呼吸了几口气,他迟疑几秒后问:“你每日睡前抹的是什么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