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孩他娘啊,平时多体面的人,怎麽弄成?这样?」
「快,找根绳子把人捆起来!」
「……」
众嫂子应了一声,七手八脚地将?云娘固定在床上,怕她咬着舌头,又往她嘴里塞了勺子。
云娘瞪着泛红的眼睛,剧烈地挣扎着,将?床板掀得「嘎吱」作响。
挣扎间,她看见站在门口的司遥,「呜呜呜」地唤个不?停,被绳子捆住的手腕勒出数条见血的痕迹。
「呜呜呜——」
双眼泛红的眼睛满是渴望,希冀,
司遥心下绞痛,她找不?回小元宝
「呜呜呜——」眼见云娘挣扎地越发厉害了,众人又怕她跑了。
「快把门锁上!」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急促的呜咽声被隔断,手忙脚乱的惊叫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出来,被冷风一吹,四下零落,什麽也不?剩下了。
司遥坐在冰冷的石台上,穿堂风在耳边吹得呼啸,她感觉不?到冷,直到东边升起一道?晨光,这才回过神来。
屋里的动静已经小了,人潮散完,司遥才走了进去?,云娘躺在炕上,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晨光落在她的脸上,照着眼珠,底色早已浑浊。
她像是察觉有人来了,轻轻笑了一下,乾涸起皮的嘴唇微微张合,「天亮了。」
後一句说得什麽,司遥没听清,她弯下腰俯身。
「元宝啊,该回家了。」
天亮了,元宝啊,快回家了!
司遥再压制不?住,她瘫坐下来,背靠着床,失声痛哭起来,滚烫的泪水迷糊了双眼。
为什麽哭?
她自责,她无能,她自欺欺人,她罪不?可恕。
明明早已起了疑心,却假装视而不?见,任由?其不?断发展,时至今日,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疑点像是潮水褪去?,露出底下满是沟壑的焦石。
怪谁?怪她,她是罪魁祸首!
「怎麽了心心?哭得这样伤心?」透过迷离的泪珠,武林双侠远远地站在尘光下,慈爱地看着她。
「阿遥,别哭,你知道?的,师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快乐,长命百岁!」
「师父……」司遥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抹白。
师父,你为什麽不?回头看看我?
「司遥姐姐,我好喜欢你!」小元宝捧着鸟窝,从里头掏出一颗鸟蛋,不?由?分说地塞给?司遥。
「阿遥,为什麽难过呢?」顾汀汀站在大?火中,「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司姑娘,往前走,别犹豫!」胖鱼说,紧挨在他身旁的是细猴,细猴双臂环在胸前,闻言连忙点头,「没错,你不?能退缩!」
「……」
是,她不?能退缩,她不?能退缩!
司遥挣扎着起身,她要去?关府找关山,她不?能再逃避了。
才至关府门前,便有家丁小跑着上前来:「司姑娘?」
「咱们二?爷已经在等您了。」
「有劳!」
小厮将?司遥带到继芳院门前便离开了。
司遥在门前站了许久,终於举起手,叩响了门。
「进来!」
司遥推开门,就?见关山坐在石桌旁,正往茶杯里倒茶水。
许是听见动静,在他腿上窝着的黑猫耳朵动了动,土黄色的眼珠转了过来,平静地注视着司遥,过了一会儿又移开了。